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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山林之中,孙权麾下的士兵们士气如虹,个个奋勇杀敌,喊杀声震天。

刺客虽凶悍,却也渐露颓势,终至败北而逃。

袁绮绮藏身一旁,目睹此景,心中暗自惊叹。

她虽未曾亲见孙权,但凭借些许浅薄的常识,亦能猜出眼前这位气宇轩昂、仿若人中龙凤的少年英主便是孙权。

那是未来主宰东吴之命运的大人物,东吴大帝是也。

而袁绮绮不过是一平凡之人,若能以着书售书谋得生计,赚些银钱安稳度日,便心满意足了。

热闹看完,袁绮绮正欲悄然离去。

然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转身瞬间,一名漏网的刺客如鬼魅般朝她猛扑过来。

那刺客本已穷途末路,见路边有一布衣女子,便妄图抓来当作人质。

袁绮绮根本来不及躲闪。

那千钧一发、性命攸关之际,正是孙权目光如电,纵马疾驰而来。

孙权手中宝剑一挥,刺客瞬间倒地。

袁绮绮惊魂未定,乌发如瀑般散落却浑然未觉,只是呆呆地望着马上的孙权。

孙权眉头微皱,目光早落在她身上。

一小军士急忙赶来,问道:“姑娘,你可安好?此地凶险,速去。”

袁绮绮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整理发丝,背着背篓,仓皇逃离。

“且慢!” 孙权高声喊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袁绮绮心中一紧,略作犹豫后,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孙权,恭敬回道:

“小女子路过此处,本欲采几株栀子果归家染布,忽闻厮杀之声,故而躲避。”

孙权瞧了她一眼,似有疑虑,却也未再多言,只道:“速离此地,莫再涉足险地。” 袁绮绮如获大赦,赶忙快步离开。

这个混乱中匆匆离去的身影,孙权并没有更多在意,只因他身负江东大业,日理万机。

但命运之轮已悄然转动。

他与她注定此生交织。

袁绮绮一路心怀忐忑往家赶,满心忧虑。她私自离家卖书之事若被母亲发觉,定遭责骂。

可她一心为家,又实在非做不可。

待她回到家中,小院一片静谧。

依出门前安排,丫鬟小葵在织布机上佯装织布,动作模仿袁绮绮平日模样;小厮狗儿看似在院子角落发呆,实则留意着刘夫人行踪;十五岁的袁耀则在袁绮绮屋内,装作姐弟二人一同劳作读书,袁耀还不时询问书上字句,以防刘夫人突然查探。

只是,刘氏近日警惕异常。

袁绮绮欲盖弥彰之举难以瞒天过海。

她刚离家不久,母亲刘氏便觉有异。

刘氏走进小女儿房间,见儿子袁耀独自在此,对着丫鬟小葵背书,不禁眉头紧锁。

“阿耀,你绮姐何在?”

袁耀心下慌乱,却仍强作镇定:

“娘,姐姐在呢,她正帮孩儿解惑。”

刘氏环顾室内:袁绮绮那向来略显凌乱的书桌竟整洁异常,不见其平日所着书册,连那小背篓亦消失不见。

“绮儿何在?汝等速说!若不从实招来,今日定不轻饶。”

刘氏声色俱厉,对着两个下人怒目而视。小葵与狗儿对视一眼,皆不敢言语。

“来呀,将小葵丫头拖到院子里,打!”

刘氏欲行家法,袁耀咬了咬嘴唇,赶紧道出实情:“娘,绮姐去城里卖书了。”

刘氏闻之,顿时怒火中烧:“这逆女!女子当守闺阁之礼,她却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吾家岂缺她这几两银子……”

袁绮绮归来时,小院气氛异常凝重。

母亲仿若怒目金刚般堵在前方,小葵和狗儿如霜打的茄子般跪地,袁耀则战战兢兢地站在母亲身旁,大气不敢出。

事情既已败露,袁绮绮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阿娘,女儿回来了。”

袁绮绮低声下气,刘氏面沉似水,不予回应。

“啊娘,莫要生气。女儿此举,实是为了家中生计。吾等需钱财维持,不能坐以待毙,仰人鼻息。”

袁绮绮试手中捧着辛苦挣来的银子,试图向母亲解释。

刘氏瞥了一眼那包银子,数目着实不少,可她仍怒目圆睁:“仅凭你写书所得?

“绮儿,吾袁家乃簪缨世家,你尚年幼,不知其中艰难。些许银钱,何以为继?

“你莫要痴心妄想,凭几册书岂能撑起一个家!还是听娘的话,乖乖嫁与你姐夫,全家方有依靠。”

又是旧话重提,袁绮绮心中烦闷,坚定地摇头。

“娘,女儿断不会同意。若您执意如此,女儿便搬出去独自生活。”

此言一出,刘氏惊愕得合不拢嘴。她从未听过如此忤逆之语。

刘氏虽怒不可遏,却也只能强压怒火,寻思一定有办法让小女儿就范。

原来,她的大女婿黄猗今日要来袁家赴晚宴,早安排好了。

大女儿袁绘已告知夫君黄猗:“家中小妹,对夫君仰慕已久,盼嫁君之心久矣。

“夫君今日休假,母亲已精心备下宴席。小妹闻君将至,必欣喜万分。”

刘氏吩咐小葵好生伺候袁绮绮梳洗打扮:“晚间家中有客,不可失了体统。吾袁家四世三公,昔日于洛阳城中乃名门望族。”

于是,袁绮绮被囚于房中梳妆。

大姐袁绘归家,得知上午之事,心中暗笑小妹幼稚。

在她看来,女子依靠男子即可,何必自苦,徒使双手粗糙。

袁绘又来劝说一番:“绮儿,你为何如此倔强?听娘的话吧。娘与大姐岂会害你?

“你姐夫黄猗是好人,定会照顾全家。你姐夫刚与我言,孙将军赏识其才,知其忠心,欲提拔他为校尉,已向许都陛下呈递文书,不日任命便下。

“小妹,姐姐容颜渐逝,你正值妙龄,福泽在后,莫要与母亲执拗。” 袁绘语气轻柔,推心置腹。

袁绮绮听闻,满心失望。

只叹时代不同,母亲与大姐目光短浅,只知依赖他人,不思自力更生改变命运,甚至还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究竟是谁之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