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今天来过大牛家,循着孩子哭声,很快便找到了人。
一把抱起孩子,用身上透了水的棉被裹好。
里面视线太差,到处都是烤人的火苗。
亮得晃眼睛。
这五六岁的孩子得有五十多斤,再加上浸满水的棉被也有十多斤。
拖着透支的身子,乔晚每走一步都得紧咬着牙关。
本想买套防护服,可自己刚买了一批药,剩下八百多实在差得太远。
只好买个防护面罩凑合着。
离院子越来越近,烟熏火烤的感觉没有丝毫减轻,身子愈发沉重。
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
脑海中尽是现代的记忆,嘴角都不自觉挂上了一丝笑容。
“嘶!”
里屋的门梁忽然掉了下来,正好一头落在乔晚背上。
被炽热的疼痛惊醒,她的神智恢复了一些。
顾不上后背的伤,搂紧孩子,吊着最后一丝力气,继续往外冲。
门外的可卿、乐心见里面有人影晃动,当即就要往里跑。
被青额一手一个提了回来,挨了不少捶打。
“小姐!”
两人原本悲痛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激动。
小姐还活着!
未等下一步反应,便看见一个黑影从窗户洞跃了进去。
“殿下!!!”
当乔晚醒来的时候,已经趴在了柔软舒服的大床上。
“嘶!”
她动了动胳膊,扯得后背生疼。
“小姐,你醒了?”
乐心兴奋地喊了一声,冷不丁的动静惊得乔晚一哆嗦。
“这是哪?”
“小姐,这是城外一家客栈!昨夜你救出那孩子就晕了过去,来不及回京城医治,殿下暂时把你安顿在了这里!”
“孩子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孩子没事儿,就是受了惊吓。”
“那村子?”
“刘大人已经将那些衙役收押,宫中御医也已经赶到,他们应该会没事的!”
“现在把手村子的都是宫里的禁军,听说上面封锁了消息!”
乔晚松了口气,还想说什么,被可卿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小姐,你刚醒,太医说你虽然万幸没有被感染,但是旧伤刚好,又操劳过度,加上火场熏了烟,所以必须要好生静养!”
乔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可稍稍一动,后背就疼得厉害!
“小姐!你轻点儿活动,太医说你后背的伤重,得格外小心!”
乐心鼓着腮帮子,有些埋怨。
乔晚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忍不住上扬。
两个小姑娘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也是昨天穿的,上面星星点点全是污渍,也顾不上更换。
她们担心自己,一定急坏了!
咚咚咚。
“丫头,我是白大夫!”
白明朗?
他怎么也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小老头儿脸上透着红晕,气喘吁吁,闪身进了屋子。
乔晚眼睛都要直了。
他真的有七八十岁了?
果然大夫都懂养生,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这么健硕。
白明朗快步走到床前。
“白大夫怎么。。。”
“丫头,我给你看看。”
不等乔晚反应,老头儿便号上脉了。
他的神情时而皱眉,时而舒缓。
可卿、乐心两人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大气儿不敢喘。
虽然太医已经看过了,但白明朗是谁,大金国又名地白神医!
绝对权威地存在!
一刻钟后,老头儿长长虚了口气。
“还好没啥大问题,老夫给你开个方子,包你一个月活蹦乱跳!”
“随殿下来的那小子是我徒弟,外伤他还是挺擅长的,应该问题不大,只要好生护理,不要感染!”
白明朗心里轻快不少。
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怪不得他这两天心脏老是突突地跳,原来是因为这丫头!
瞅着老头儿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乔晚忍不住问道。
“白大夫,你认识我外祖家的人么?”
老头儿正写方子,忽然动作一滞,墨水在纸上晕染开来。
“咳咳。”
“我要是认识的话,说不定你就是我孙女了呢!”
乔晚呵呵一笑,眼底的疑虑并未消散半分。
刚才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明显是知道什么。
不然就凭着自己一个爹不疼,没有娘的孤女,怎么会有幸得到大金国有名的白神医如此关照。
仅仅是因为裴瑾年吗?
未必!
背对着三人的白明朗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知道,这丫头这么聪明,定然看出什么了。
匆匆忙忙写完药方,老头子逃似的走了。
感觉自己像是觊觎人家外祖母的坏蛋一样,真是讨厌!
京城,正值集市。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笑闹声,此起彼伏。
“欸,你听说了么?”
“乔家大小姐?”
“对啊!我听说府上找了一宿,把夫人急得哭了一晚上!”
“欸,我听说有人看见她自己出城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
“哎呦,该不会是生不出孩子,急着找下家吧!”
“徐东家刚退婚不是?八成是京城的夫家没指望,寻摸着找外面的了!”
“哈哈哈!”
街角,两名小厮模样的人对视一眼,转身消失在胡同里。
乔府。
乔舒逸坐于正堂之上,脸色通红,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
砰,杯盏被扫落在地。
“还没找到?”
“是,是老爷。”
“而且。。。”
“而且什么?”
答话的小厮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老爷问你话呢,还不速速从实说来!”
沈心瑶急切的眸子中透着一丝窃喜。
昨日小红已经将消息散出去了,现在街头巷尾都已经传开。
哪怕人回来又怎么样,舌头底下压死人。
我倒看看,她日后怎么活!
“老爷,现在大街上百姓都在说,看见小姐是自己跑出城的,不能生,正急不可耐地给自己找下家!”
小厮一口气儿说完,缩了缩脑袋,恨不得将脸埋地里面。
“放肆!”
“胡说八道!”
“不知羞耻的惹祸精,这是要害我乔家女儿跟她一样嫁不出去么!”
乔舒逸在意坐不住,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
她从宫里回来之后,明显已经脱离了自己掌控。
不仅脾气臭,还处处跟家里作对。
若是还留着她,岂不是整个乔家都要毁在这贱人手里!
“把派出去的人都喊回来,我乔家养不出这种下贱坯子!”
沈心瑶忍着激动的神色,挑眉安抚着坐在旁边,一脸兴奋的女儿。
“老爷,陛下前脚刚刚封赏,这样陛下不会怪罪么?”
乔舒逸像是想到什么,当即停下脚步,吩咐道。
“来人,去京都府尹报案,就说小姐失踪,府上搜寻未果,请衙门帮忙寻找!”
“另外,将乔晚屋子里面陛下赏赐之物统统搬出来!”
“这逆女诓骗陛下得来的赏赐,她不配!”
乔阮闻言,差点儿惊呼出声。
娘亲说了,这些东西早晚是我们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乔晚,跟我斗!
你还不配!
澜园。
乔雨泽脸色深沉地靠在软榻上,一双眸子如同夜空化不开的黑,幽深中透着悲凉。
他自从那日被父亲行了家法,这几日一直在自己院子里面养伤。
刚才还是下人说漏嘴了,他才得知乔晚竟然失踪了一夜!
“子恒,扶我去找父亲!”
书童使劲儿摇了摇头。
“少爷,不可!”
“放肆,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书童拦在乔雨泽面前,眼神坚决。
“少爷,你去了才是火上浇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