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庆长公主再来提亲之时,慕青沅没推辞,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这婚期,得往后推。”
安庆长公主笑着看她,“就算云舒能等,月华也不能等,我知你心中不舍,今年秋天如何?”
“那时候天不冷不热的,云舒穿着嫁衣也舒服。”
“那可不行。”慕青沅嗔她一眼,“明年春天吧,我还没稀罕够呢。”
安庆长公主笑了笑,“这样也好,回头使人合了日子,我再拿来给你。”
慕青沅看着她,温声道:“真是多谢你了,为了这事跑了这么多趟。”
安庆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促成这桩亲事,我这心里啊,也高兴呢。”
两人说笑了一阵,安庆长公主便问道:“我听云安说,你准备要开个学院,你瞧瞧我这把老骨头如何?”
慕青沅还真像她说的那样,认真打量起她,片刻后,她摸了摸下巴,一字一句道:“太老了。”
安庆长公主失笑,“你年纪可比我还大呢,还说我老。”
说罢,她敛下笑意,神色郑重,“我说的可是正经的,你那主意甚好,利国利民,依着我的想法,咱们不如多找些人,办得轰轰烈烈。”
慕青沅笑而不语,她目光悠远,这个学院确实是利国利民,可安庆长公主若是知道,这学院的目标是要颠覆她们萧家的江山,还会这样说吗?
安庆长公主说了半天的话,见她就是不应,一边喝茶一边瞪她,“倔驴。”
慕青沅笑了笑,“中午就别回了,我让她们给咱们烫个锅子来吃。”
安庆长公主的脸色这才好看些,“这还差不多。”
江家的厨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同样的东西,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比她们府里的好。
她乐得在江家吃饭。
席上,安庆长公主赞不绝口,“你家的饭菜就是好吃,每回我来,都能多用一碗。”
慕青沅笑道:“回头我的小食堂开业了,我请你去那里吃饭。”
安庆长公主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就这么说好了。”
谢子归求娶江云舒的消息传出去后,京中一片哗然。
其中不乏有为谢子归叫屈,说他娶了个二嫁的妇人的,但是更多的是同情江云舒要嫁给一个活阎王。
总之,江家又一次在京中火了起来。
贺珍儿等人更是在家中气得不行,原以为秦月华日后只能仰视她们,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谢子归的嫡长女了。
那谢子归竟然还为了这么个便宜女儿,上门来敲打她父亲。
贺珍儿摸着脸上的红肿,心中对秦月华更是恨上了几分。
慕青沅没空理会外面的传言,她此时正和江知砚在说话。
江知砚将查到的关于莲娘的消息说了出来。
慕青沅眉头紧皱:“又是三皇子?”
江知砚点了点头,“三皇子所图不小,檀香楼在京中的生意一直很好,可以说是京城第一首饰铺子。”
三皇子用这些银子收买人心,着人替他办事,这才在百官中的声望这么高。
江知砚小声说道:“娘,我看江城是想像您和爹一样,给自己弄个从龙之功。”
慕青沅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这个煞笔就是一个学人精。”
江知砚眼角微抽,“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煞.......”
慕青沅赶紧打断他,干笑两声,“我是说他是个没脑子的。”
江知砚狐疑地看着她,慕青沅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任由他打量。
“娘,他若真是藏身于三皇子身后,这事就不简单了。”
“是啊。”慕青沅缓缓开口,“他想做什么呢?几十年前,他支持的佞王败给了现在的皇帝,他又要重演历史吗?”
江知砚和江知礼两人是中立一派,并没有站队哪位皇子。
“娘,皇帝正值壮年,现在跳出来,让自己暴露在皇帝面前,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如此,也不用我们动手,他也会自取灭亡。”
江知砚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三皇子性情暴虐,不堪为嗣。”
慕青沅垂眸不语。
半晌,江知砚才说道:“娘,皇上把调查官员贪污受贿一事交给了皇城司,这几日被皇城司抄家的官员,不在少数。”
慕青沅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对于这种蠹虫,死不足惜。”
说完,她看向江知砚,“你和大哥没有卷入到什么事件之中吧?”
江知砚忙摇头,“娘,我们怎会做那样的事情。”
慕青沅半信半疑,又警告了他一番,“若真是被人发现了,你放心好了,你娘绝对会大义灭亲,直接送你们去见你们爹。”
江知砚顿时觉得坐不下去,忙起身告辞。
入夜,慕青沅又开始算起账来。
良嬷嬷和花嬷嬷两人一起拨算盘,就着烛光,主仆三人算得不亦乐乎。
白薇和白英两个又在房中点了几盏油灯。
白薇忍不住说道:“老夫人,这账您都算了一日了,已经是入夜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等到明日再算不迟。”
白英撇了撇嘴,“是啊老夫人,咱们姑奶奶又不是明儿就嫁出去了,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慕青沅放下笔瞪她,花嬷嬷和良嬷嬷两个也停了手中的算盘。
花嬷嬷起身揉了揉腰,又将慕青沅扶起来,“她们两个说的没错,您还是早些歇着吧,回头昭昭那丫头瞧见咱们这里亮灯,又要来和您闹了。”
慕青沅囧了囧,她都这么大年纪了,熬个夜还要被孙女管,可太糟心了。
她连声说道:“快,熄灭几盏灯,你们都各自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人了。”
良嬷嬷带着白薇和白英两人退下去,花嬷嬷铺床。
忽而,慕青沅喃喃:“嬷嬷,你说我给云舒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
花嬷嬷呼吸凝滞,内心正斟酌用词,慕青沅又开口说道:“我给亲女儿的,谁敢反对,看我不削他们。”
花嬷嬷铺好床后,扶着慕青沅上去,“您心里都想好了,何必问我呢?”
“有一句话,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慕青沅看她,“你我之间该说的要说,不该说的说了又何妨?”
花嬷嬷迎上她的目光,压低声音道:“我知您心疼姑娘,可是您也得想着大爷、二爷、四爷,三位老爷都是至孝之人,可是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心思,您不为了旁的,为了咱们姑娘日后能和两位夫人好好相处,也不能太偏袒不是?”
慕青沅叹了一声,看来得要想办法,抓紧搞钱。
“我心中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