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又想起梦中的场景,痛楚自心里蔓至眼底,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晏世清握住安王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霜辞,现在的一切都不是梦。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一同观朝阳、落日,赏初晴、雪落,经历四季四时变换。”
安王瞬间红了眼眶:“是我没用……”
晏世清低头吻住安王:“你是我的,有用没用,你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
主动落下的吻带着些生疏和羞涩,却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抚慰安王的心。
安王扣住晏世清的后颈不让他退开:“都亲了这么多次,怎么还和小鸡啄米似的,我教你……”
晏世清置于安王胸口的手不由的握紧,推拒了两次。
才得以喘息。
“要说说么?前世的事情。”
此前安王只是梦到前世的一点片段便那般痛苦,因此晏世清一直没有提起前世。
他不知道安王昨夜梦见了什么,现在想想或许有些事情摊开来说,说开了或许会更好。
安王陷入沉默。
晏世清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安王喉头发紧,艰难的道:“从相遇的起点,到——”
生命的终点。
晏世清明白安王的未尽之言。
他轻笑一声,抬手抚摸安王的脸,故作轻松道:“我重生后,我们相遇的起点,是你顺走我的那只茶杯,你送我的平安扣和金柿子都在我床头的暗格里。”
安王怔愣住,握住晏世清的手,亲吻他的掌心:“我以为你随手让人收起来便罢了……”
晏世清笑笑:“不说说,为什么将我用过的茶杯拿走?”
安王勾唇道:“拿回去喝茶啊,你喝过我的地方我再喝,如同亲吻一般。”
这回轮到晏世清愣住了。
安王解下腰间的香囊,里面有一枚小巧精致同心结:“第一次在你那留宿的时候,我把你落下的头发收起来,跟我的头发缠在一起,藏在这同心结里。”
他如数家珍:“你的里衣、亵裤、袜子、帕子……”
“等等,这些你都拿走了?”
晏世清见安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抬手止住安王的话头:“我怎么不知道,你拿回去……看着?”
安王忸怩道:“没拿多,分次每种只拿一样,衣服什么的叠起来放床上,有你的味道,还有……的时候,可以……”
晏世清捂住安王的嘴:“这个就不用说了。”
顿了顿,晏世清起身,将安王也拉起来。
他握着安王手、十指交握,认真道:“重新认识下,晏世清,与周君川携手一生之人。”
安王脸上忸怩的神色散去,目光柔和的看着晏世清,倾身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周君川,是晏世清最忠诚的爱慕者,此生为君生为君……”
晏世清食指抵住安王的嘴唇,将他的话改为:“生同衾,死同穴。”
安王笑弯了眉眼:“嗯!生生世世,我都要缠着你!”
晏世清亦笑:“那,我该说什么,欢迎么?”
安王龇牙:“洗干净在床上等我就好,我一定闻着味儿就来了~”
晏世清拍拍安王的脑袋:“没个正形。”
“嗯哼~”安王抱住晏世清,不太有底气的问:“如果老八被废,我可以不做皇帝么?”
他答应过晏世清,要试一试去夺那个位置。
所以问起来时有些心虚。
晏世清仰头看着安王:“前世是谁坐了那个位置?”
安王回忆了下:“二皇兄登基的,因为三皇兄面容的问题,老四只想守着他那个王妃,不希望她沾染后宫是非,五皇兄因为连峰也不想争,老七你知道的,那个时候他估计都投胎去了。”
晏世清心中舒了一口气,看来前世安王杀了太子,并活到了最后。
可紧接着,晏世清又心疼起来,他这样清醒的独活着,内心该是如何的煎熬?
“当初问你可想一争,是担心其他人登基对你不利,若你志不在此,咱们也可以不争,只要能保全自身即可。”
安王摸摸鼻子:“也不能说志不在此,就是想着若是不争,咱们就可以在暗卫眼皮子底下也亲亲热热的了。”
晏世清:……
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安王小心翼翼的问:“你会生气么?我只顾着眼前享乐……”
晏世清轻叹一声,这怎么是眼前的享乐呢?这是一世求不得的苦,迫切的想要汲取多一点点的安全感啊……
见他叹气,安王忙道:“你不高兴的话,我——”
“我没有不高兴,也不会不高兴。”
晏世清抬手勾住安王的脖子,亲亲他的下巴:“陛下心中可能已经有所感了,他上次问及我家中小弟如何。”
安王期待的问:“那,我们?”
晏世清笑道:“虽不需遮掩,但也不可举止太过轻浮孟浪,关上门如何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可若要让旁人看了去,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安王嗔怪道:“我怎么会让你羞涩惹人爱怜的样子叫外人看见?”
羞涩……惹人怜爱?
晏世清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并在安王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安王龇牙咧嘴的笑着:“嘿嘿,打是亲、骂是爱,要不你再骂我两句?”
晏世清拍拍安王的胳膊:“……松手。”
安王老实的松手:“你要做什么?”
晏世清下床道:“去找暗卫,我方才想到他们若是去贤王那里,听见、看见什么会对贤王不利。”
“不会,那个连峰身手好着呢,肯定能发现。”
安王拉住晏世清的衣摆,欲言又止:“恒安,前世那封通敌信不是我……”
晏世清没想到安王会纠结此事,他肯定的说:“前世我不认为那是你做的,今世我细细想过,那封通敌信与太子脱不了干系,而且你我都认定朱家有通敌之嫌,不是么?”
安王点头:“确实是朱家。”
他没有告诉晏世清的是:
前世,太子私下见过他,以晏世清为要挟,不仅将罪名全都按在他的头上,还用匕首一刀一刀将他的脸划的面目全非,灌下会伤嗓子的药。
那时,他的意志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他想到太子能在晏世清不知情的情况下设局,就可能会有第二次。
他不能让晏世清成为太子的棋子。
所以他暗中细细查起此事。
没有银钱,没有人,查起来很困难。
多亏有丐头和他曾经帮过的乞儿们相助,他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才查明通敌的是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