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咸湿的海潮拂过沙滩,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剑拔弩张。
顾之言的拳头猛地收紧,目光锐利得像是一把刀,死死盯着贺京辞。
贺京辞却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语调嘲弄:“怎么,不甘心?”
他缓缓靠近了一步,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蔑:“顾之言,怎么说呢……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活得太憋屈了。”
顾之言眼神骤然一冷。
贺京辞嗤笑了一声,站在原地,语气慵懒而漫不经心:“小时候就爱忍,忍得跟个孙子似的。长大了还这样?”
他微微低头,凑近顾之言的耳侧,声音压得很低,低沉又缓慢:“你忍着忍着,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忍没了。”
嘭!
顾之言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向贺京辞肩头!
这一拳蓄满了力道,但很可惜,贺京辞反应比他的速度快了三分。
拳头狠狠砸在了贺京辞身后的树干上,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贺京辞侧身半步,身子微微一偏,笑容缓缓收敛了几分。
“……哦?”他舔了舔后槽牙,低低地笑了一声,“终于不装了吗?。”
顾之言的胸膛剧烈起伏,目光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怒意:“贺京辞,你真以为——”
贺京辞忽然冷笑,嗓音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真以为什么?真以为沈鸢会回头?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还是——”
“真以为你当年那点小把戏,我不知道?”
顾之言瞳孔骤缩。
他指尖微微颤了一下,随即掩饰般地收紧拳头。
贺京辞眯起凤眸,语调缓慢而危险:“你以为她是真的讨厌我?”
“顾之言,我知道她那时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轻轻勾了勾唇,眼底的冷意渗透进黑夜之中:“都是因为你——”
“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诋毁我,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让你在这件事中付出什么代价呢。”
顾之言的表情一瞬间僵住。
他嘴唇微微抿紧,沉默了几秒,才冷笑一声:“贺京辞,你少在这儿胡扯。”
贺京辞嗤笑了一声,目光睨着他,眼神像是看透了一切。
“从高中开始,你就不停地在她耳边说我的坏话,不是吗?”
“你告诉她,我是个纨绔,不学无术。”
“你告诉她,我喜欢玩的女人,不会认真。”
“你告诉她,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
贺京辞声音不疾不徐,每说一句话,顾之言的脸色便沉了一分。
“你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告诉她——你才是最适合她的。”
贺京辞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透着一丝锋利:“可惜,她信了。”
“她真的信了你。”
“所以无论她多讨厌我,对我做什么,我都不怪她。
顾之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
因为——
这是真的。
当年他确实故意在沈鸢耳边挑拨,利用她对贺京辞的不满,不停地渲染对方的恶行,一步步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可最终呢?
沈鸢还是爱上了贺京辞。
她当年对贺京辞的厌恶,现在变成了最热烈、最毫无保留的爱意。
他呢?
他在原地,被她彻底抛弃。
顾之言抬眸,眼神压抑着不甘,声音低沉:“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贺京辞轻嗤了一声,眯着眼,目光冷冷地睨着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
他缓缓凑近,语调低哑,嗓音带着一丝刻骨的讽刺:“你当年的那点雕虫小技,使劲浑身解数,最终还是没能把她留在你身边。”
“现在的她,不是那个会被你牵着鼻子走的沈鸢。”
“她看清楚了你。”
“所以,她选择了我。”
空气骤然冷得像是一块结冰的钢铁。
顾之言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盯着贺京辞,牙关紧咬,胸腔里的愤怒像是快要炸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而危险:“贺京辞,你以为你赢了?”
“你以为你能一直留住她?”
他缓缓逼近一步,眸光森冷,嗓音压得极低:“你敢保证,她永远不会后悔?”
贺京辞的眸色骤然一沉。
他盯着顾之言,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意带着一丝极致的危险。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语调缓慢而笃定——
“你信不信,就算她真的后悔……”
他轻轻勾唇,凤眸深深锁住顾之言,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
“她也不会回头找你。”
顾之言的拳头越握越紧,声音沙哑:“贺京辞,你他妈别总是这么嚣张,你真的以为贺家能一直站在顶端?”
“你以为你比我幸运?你以为贺家比顾家干净?”
“我们这些人……不过都是家族利益的棋子而已。”
“你不过是比我幸运一点,生在了正妻的肚子里,成了贺家的独子罢了。”
“可你真的以为,贺家不会出事?”
“真的以为,你能一直站在这里?”
贺京辞听完这番话,微微偏了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所以呢?”贺京辞缓缓开口,目光玩味地盯着顾之言,“你想告诉我,顾家会吞掉贺家?”
顾之言咬牙:“以后的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说得准?”
他嗤笑了一声,语气懒懒的:“你太天真了。”
顾之言冷冷地勾唇,语调平静地开口:“商业场上的风云变幻,你也说不准。”
“贺家这几年是很风光,可你们从来没有真正把顾家放在眼里。”
“但你别忘了,顾家这些年暗中投资了多少产业。”
他的语气平静,却隐隐透着某种压迫感:“如果哪一天,贺家真的倒了——”
“你,还有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贺京辞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哦?”他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微沉,“你这是在威胁我?”
顾之言目光冷冽,语气沉稳:“不,我是在提醒你。”
“你能有现在的风光,是因为你出生在贺家。”
“可一旦贺家出事……”
他缓缓靠近一步,压低声音:“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