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角儿都被惊的断了唱词。
萧尽染眼神冰冷,“青鹿,给魏公子长长记性。”
“是!”
青鹿一应声,翻身下了楼梯。
眨眼间,短刀架在魏远铎的脖子上,刀锋冷冽。
魏远铎不曾想她竟敢动手,吓的瞪大了眼睛。
“我姑母可是当今魏贵妃!”
“萧尽染,你敢伤我!”
萧尽染刚要开口,一道厉声从门口传来。
“她有本座护着,有什么不敢的!”
季临渊一身绯色飞鱼皂袍,十分利落俊秀。
魏远铎被架着脖子,半点不敢乱动,眼珠子瞧着他从身后走过来。
“季,季首尊。”
季临渊手里拿着一只长条锦盒,睨了他一眼。
“魏公子,不想活了可以直接同本座说。”
“我暗阁刀快,保证你死得利索。”
楼上的萧尽染给了青鹿眼神,青鹿放下刀,眼神瞪着他,“还不快滚!”
魏远铎踉踉跄跄,跟那几个找麻烦的公子哥灰溜溜地跑了。
直到看不见季临渊,他才站直了理了理乱了的衣服。
“铎哥,您没事吧?”
魏远铎恶狠狠的看着戏楼大门,“贱丫头,我看他就是一刻离不了男人。”
“不缠着书白,倒是勾搭上了季临渊!”
“呸!我非要为姑姑和书白出这口气!”
戏楼里,伙计手脚利索的将桌椅都摆好。
季临渊拿着锦盒,上了二楼。
萧尽染兴致缺缺地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季临渊将锦盒捧到她眼前,“去拿给你的贺礼,晚了些,对不住。”
萧尽染接过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柄扇子。
饶是她见过好东西,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是……金丝楠?”
通体扇骨都是金丝楠木制成的,扇骨宽而密,被阳光照过,纹理如金沙流动。
每根扇骨上还雕了近两年时兴的戏目,荆钗记、杀狗记、牡丹亭应有尽有。
萧尽染把扇子拿在手中,扇了扇,就闻见清淡的木香味儿。
“好精巧的玩意儿。”
雅间里头,姚芷蝶脖子抻得老长,探头来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季首尊放心,我阿姐定不会怪你。”
萧尽染嗔怒看了她一眼,招呼季临渊进来一块吃茶。
季临渊进屋,目光扫过桌子。
萧尽染的茶杯在姚成衍的手边,显然是之前坐在了姚成衍的身边。
他极快的移开了目光,当不知道一般,坐在了萧尽染原先的位置上。
萧尽染没当一回事,便挨着他和邓从霜坐下。
姚成衍却瞥了他一眼。
“季首尊事忙,还来这一趟,送了这么贵忠诚的礼物,我代妹妹谢过。”
季临渊也瞥了他一眼,“本座同阿染间,不必言谢。”
姚成衍推拒,“哎,我姚家守礼,该有的礼数不能省。”
季临渊自顾自倒了茶,“二姑娘处事早能独当一面,姚公子也不必替她说话。”
两人来来回回的,姚芷蝶同邓从霜对视了一眼。
邓从霜是早听闻京城里人见人怕的暗阁首尊,对萧尽染不一般。
今日得见,果真稀奇!
“哎,出门的时候就想着装扮得漂亮些,倒是忘了给你拿贺礼。”
“我晚点让人送去你府上。”
萧尽染摆摆手,“没事,你肯来捧场,我就很开心了。”
姚芷蝶在袖子里掏了掏,“刚才魏远铎闹事,我倒是忘了。”
“阿姐,这个给你!”
一只不小的木盒子推到了萧尽染面前。
萧尽染一打开盖子,就立刻关上了。
“这么多银票,你哪儿来的!?”
姚芷蝶十日里有七八日都跟她一起睡,她有多少私房钱,萧尽染门清。
这盒子里的银票,可不少!
姚芷蝶道:“不止我的,还有我娘和祖母的。”
“娘说,咱们姚家的孩子,头一次学着经营生意,赚了皆大欢喜,若是赔了,你怕是要着急上火。”
“这里面是祖母和娘给你的,说是姚家的姑娘都有。”
“她们叫你别推辞,一定收下,等我及笄了,我也有的。”
萧尽染心头感动,“那我不客气了。”
等她收下,季临渊看向了姚成衍。
气氛一时间沉静下来。
季临渊悠哉道:“姚公子口口声声叫着妹妹,不会你连礼物都没准备吧?”
姚成衍袖子下的拳头捏紧又松开。
他是万万没想到,还要准备贺礼,更没想到,别人都准备了,只有他没有!
“我……我是,是出门忘记拿了。”
“等,等回家就给阿染。”
季临渊不依不饶,“哦?姚公子准备了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姚成衍头都不好意思抬,更不敢看萧尽染。
偏这一屋子姑娘,没一个心思细腻的。
邓从霜眨着眼睛,等他开口。
姚芷蝶也扯他袖子,“说起来,我还没看见你准备了什么呢。”
“哥,是什么好东西?”
萧尽染看出他心虚不安,替他解围,“表哥跟我说了,他帮我写戏本子。”
众人目光看向她。
“之前小舅舅写的那个只有四出戏,不够上台唱的。”
“表哥应承我,将戏目补全了,也算我这戏楼独一出的好戏。”
姚芷蝶眼睛闪亮,“这个好!”
“怪不得我没看见,我最不爱进他书房。”
季临渊没发一言,饮茶时低垂的目光偷偷瞟了萧尽染一眼。
这出戏唱罢,戏台上落幕散场。
几人也准备离席。
邓从霜揉了揉脖子,“下次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可不带这头面了,脖子都酸了。”
萧尽染看着她上了马车,“下次不用这么郑重给我撑面子,我不在意那个,你人来就好。”
邓从霜笑着同她告别。
送走了她,姚家下人也将马车牵到了门口。
季临渊忽然叫住萧尽染。
萧尽染看出他有话想说,让姚芷蝶先上车。
“我表哥怎么惹你了,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季临渊听她张口就是为姚成衍说话,脸色更冷了。
“你和季书白的婚约解了,季书白也被困在府里出不来。”
“萧尽染,你以后就赖在姚家不走了吗?”
萧尽染点头。
“当然了。”
季临渊上前一步,低头看她,“为了姚成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