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这种事?当真耸人听闻!”
“怪不得那天李大郎兄妹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要不是那大虫事先受了伤,还不得跟李海一样,被畜生给吃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
李峰急忙否认:“你血口喷人,我明明是教你们兄妹俩进山打猎了!”
李观棋冷笑:“为何你天黑之后便溜走,留我和笙儿在山上?”
李峰咬着牙:“那是你们兄妹不听管教,与我走散了!”
“既是走散,为何不找?若非事先预谋,为何要带我们兄妹穿林十数里?”
一字字,一句句,犹如震天雷般掷地有声。
“我,我——”
李峰支支吾吾,冷汗频出,已全然不知如何狡辩。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人心眼也忒坏了些!”
那少女嗤之以鼻道。
“没错!”
“一定得重判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人群附和道。
咚咚!
苏秉正敲了敲惊堂木,轻咳两声:“李峰强占房舍,苛待嫂侄,现经本官查明,证据确凿!”
“判李峰一日内归还所获租金九两八钱,追加杖责十下,即刻行刑!”
听到这个审判结果,李峰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本来就被李观棋揍得鼻青脸肿,这十板杖刑打在屁股上,哪里还遭得住。
更何况还要赔将近十两银子,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大人——”
李峰还想挣扎一番,但苏秉正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扔出令牌。
两个衙役迅速将李峰按倒在地,举起杀威棒猛力砸下。
砰砰砰!
“啊!”
棍棒的闷响和杀猪般的嚎叫同时发出。
李峰脸庞煞白,痛感钻心蚀骨,整张脸都开始扭曲变形!
“峰哥!”
“儿啊!”
王春兰和李大发老俩则是顿足捶胸,啪嗒啪嗒地抹着眼泪。
“打得好啊!”
“十板都轻了,至少打二十板才解气!”
围观百姓拍手叫好。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
李观棋作了一揖,也懒得看李峰被打得皮开肉绽,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天黑之前我会去取钱。”
便扶起母亲的病躯,朝着门外走去。
人群自发地让开一条通路,神色里不禁多了几分敬佩:
“观棋真是长大了!”
“沈氏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也算是熬出头了。”
……
出了县衙,母子俩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李观棋神色动容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沈秀芳和蔼笑着:“这有什么,李峰欺负咱们娘仨七八年,也该出口恶气了。”
李观棋点点头:“笙儿呢?”
沈秀芳叹了口气:“我是等她睡着了才出来,笙儿天真烂漫,娘实在不忍心让她看见这肮脏不堪的场面。”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李观棋!”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白雪中赫然站着一妙龄少女,唇红齿白,美若天仙。
“刚才多谢你仗义执言了。”
李观棋早早就在人群中看见了苏云雪。
沈秀芳好奇道:“这位姑娘是。”
苏云雪甜甜一笑:“伯母你好,我叫苏云雪,是李观棋的朋友。”
“好啊,观棋也交朋友了。”沈秀芳欣慰的点点头,“观棋,上次你买回来的糍粑笙儿挺爱吃,娘再去买一些,你就在此地等着吧。”
不等李观棋回话,沈秀芳已经独自走开。
他若有所思,淡淡道:“找我有事?”
苏云雪幽幽道:“就是想问问你几时进山打猎,你我好结伴而行。”
“还真缠上了。”
李观棋嘀咕道,看着百米外挂在树枝上的一片残叶。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快速掷出。
石子穿空而出,不偏不倚地将残叶打落。
“你什么时候练到这种火候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苏云雪效仿着捡起石子,投了几颗,奈何力道不够,皆是半路掉地。
又尝试了几次,胳膊渐酸,也没能成功,傲娇的冷哼道:“等着吧,我一定能做到!”
……
夜色渐浓。
李峰被抬回家的时候,脸色惨白如蜡,衣服合着血肉粘在屁股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三两,四两——”
他拉开床头的柜子,扒拉着里面的铜板和碎银子,数来数去只有八两,还差一两八钱才能补上这个窟窿。
“峰哥,这些钱都是给树儿娶媳妇用的,可不能让李观棋拿了去啊!”
王春兰小声嘟囔道。
“我有什么办法,知县亲自下的令,还不上钱,你是想让我蹲大牢挨板子吗!”
李峰骂骂咧咧,牙缝每蹦出一个字,脸庞就会因为剧痛抽搐几下。
毕竟,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但他数来数去只有八两,并不足以还账。
李峰伸手要钱:“娘,我还差一两八钱,剩下的你们出吧。”
刘氏脸色一变:“我哪有钱。”
李峰皱着眉:“大哥活着的时候不是每个月都会给你们二钱银子吗?”
“你这不孝子,那是我和你爹养老的钱!”
“养老?”李峰冷笑,“我要是进了大狱,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别忘了,外租房舍的时候,你们老俩也点了头的!”
“你!”
刘氏脸色越来越难看。
想当初沈秀芳在的时候,他们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现在不仅每天要受儿子儿媳的冷眼,竟然还惦记上了自己的养老银子!
“给你们!”
她一番挣扎,愤怒地将碎银子扔在桌子上。
话不多时,李观棋已经准时赶到:“钱都准备好了么。”
“李观棋,你是属狗鼻子的吗,闻着味就来了。”
王春兰越想越气,尖声尖语道。
“把我们逼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孽障,迟早得下十八层地狱!”
李大发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
面对这肮脏不堪的骂声,李观棋只是充耳不闻,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另外,这些钱对你们来说应该掏空家底了吧,有这时间狗叫,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度过这个寒冬吧。”
说完,他拎起桌子上沉甸甸的钱袋子,转身离开。
李大发气得直跺脚:“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