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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簪缨世族有明珠 > 第六十七章 妒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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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昀见她如此沉稳,又看了眼满院仆从面上掩不住的讶然神色,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疑问。

温绮罗眉眼尽是认真之色,与往日唯擅诗书的幼女,实在是差异甚大。

他终是忍住了当场斥问的冲动,只静静地看着她将手中器具重新封缄,用帕子裹了。

温绮罗将器具装配好,重新回到他身前,眼底分明透着狡黠:“爹爹深夜归来,可是担心女儿?”

温长昀没接这话茬,反而目光一转,冷不丁道:“虞家郎君的事,你且同为父说说清楚。今日在军营,他言及与你在京中合开工坊,又送了许多物资来援军营,你究竟与他是何交情?”

这一问,就如同一枚重石砸进池水,温绮罗脸上的笑意霎时凝了几分。

“虞郎君?”她声音微顿,似是没料到江知寂竟会托自己之名。

他倒周全,竟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她心中微微泛凉。江知寂事前非但没有知会一声,且拿自己做筏子,如此也算是“礼尚往来”,他不会是因自己而出手相助,其身同为沉浮,定是另有所图。

如此一想,心底又泛起一层薄怨。

她神色微变,看着温长昀冷清的眸子,咬着唇低声解释:“爹爹,虞家郎君与女儿确实有些往来,但多数都是在京中工坊内说些匠事,并无其他交情。至于军资,大抵也是念着咱们曾有过合作,不过是举手之劳,投桃报李。”

这话与江知寂所说的,确实八九不离十。

“当真?”温长昀语气透着怀疑,“那个虞季,瞧着也不是寻常人,连面都未曾露出,怎肯无故将这么多贵重物资送作军资?”

温绮罗看着父亲审视的眼风,只得强自镇定,抿唇扯出一抹笑:“爹爹多心了。虞郎君与女儿不过泛泛之交,论这处事心思倒不如爹爹揣测得深。我终究不过是个女儿身,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如今这军资既已送来,又无毒无害,爹爹莫不是还要多心了去?”

温长昀盯着她脸上的笑容,神情渐渐复杂。

温绮罗虽未露出破绽,然那几分眉眼间的愁思,却尽数落入眼帘。

只是此时此刻,他对虞家郎君的事疑窦未清,却也不欲逼问女儿更多,权当暂且按下这段心思。

“如此说,你倒有理。”温长昀语气松了几分,却话锋一转,“那你阿姐口中的‘震天巨响’,又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声低沉,未带怒气,却透着父亲的威严。

温绮罗倒也坦然,并不慌乱,“女儿只是在等爹爹啊。无论巨响还是烟火,不过都是些扰人的假象。爹爹放心,女儿定不会乱了规矩。这些动静也并非毫无缘由,待爹爹随女儿一道看看,便知是何缘由。”

温长昀上下打量她半晌,终是咬牙低声道:“胡闹!你一个姑娘家,如何搞得这些方士炼丹的心思?这……”

“爹爹莫不是不信女儿?女儿做这些,可是有大作用的。”温绮罗低眉轻笑,眼神却透着从容。

此时,天边已微微泛白,她素手轻举,招来女使吩咐几句,将马车备妥于府门之外,“爹爹莫急,只需片刻功夫,绮罗自会予你一个说法。只是…还需您带我一同去大营一观才是。”

闻言,温长昀几度欲压下她这荒唐心思,一个女儿家去军营成何体统?

奈何温绮罗执意如此,他心中疑虑是重,可若她能说出个分明,也好让自己了却心事。推辞不过,只得暂时随了她的性子。

两人走出府邸刚一上车,却听车外一阵响动,正是温诗河披着中衣,匆匆赶到。

忽见温绮罗随父亲离府,登时呆立原地,寂静不语,眉目间升腾起一片自己难以掩饰的落寞。

马车辘辘,温长昀此时怒意未消,与温绮罗二人一路无言。

温绮罗掀开车帘一角,回望府邸,晨曦熹微,朱漆大门愈发显得冷肃。温诗河的身影早已不见,可她方才眼中的落寞,温绮罗并未错过。

与此同时,温诗河颓然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跌坐在床榻边,任由泪水滑落,浸湿了鬓边的碎发。

她紧紧攥着手中一方帕子,帕子上绣着并蒂莲花,那是亡母苏筝的遗物。此刻,那莲花仿佛也沾染了她的悲戚,显得黯淡无光。

“女郎,您别伤心了,仔细伤了身子。”贴身女使绿盈端着温热的茶水进来,心疼地劝慰道。

温诗河接过茶盏,却一口也喝不下,只觉得满嘴苦涩。

“你说母亲若还在,父亲还会这般偏袒温绮罗吗?我还会被许配给那…那粗鄙之人吗?”

绿盈叹了口气,也是心疼自家主子,轻轻抚着温诗河的背,“女郎,您也别怨主君,这乱世之中,女子终究是身不由己。只是…只是苦了您了。”

温诗河将脸埋在绿盈怀中,哽咽道:“我不甘心!凭什么她温绮罗能得尽宠爱,而我却要…”

“女郎慎言!这府中…如今可是二娘子如日中天。”绿盈小心提醒道。

闻言,温诗河更觉凄楚,明明自己才是主母的亲生女儿,却不得父心。可笑父亲一世只惦念母亲一人,竟如此厚此薄彼。

“也不知青玉姑姑,在庄子上过的可好。”温诗河幽幽地说道。

绿盈垂着头,不敢做声,这女使奴仆只要被送去庄子,也就自此与主家没什么渊源了。

温诗河不言不语地从梳妆台后的匣中拿出一叠银票,转而吩咐道,“去安排些人,到京郊,把姑姑请回来。就说我时有梦魇,思念母亲的紧。还需姑姑在侧服侍,才能安寝。”

绿盈脸色一白,“女郎,姑姑是戴罪之身,若主君知道……”

“只要我允了他定的那桩婚事,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只需按我吩咐去做便是。”温诗河眼里温存不复。

她的指甲已然嵌入掌心,却丝毫不觉疼痛加身。

不,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她才是备受瞩目的嫡长女。

她该有满京女郎们最艳羡的婚事。

既父亲狠心如此打发了自己,那这由父母之命的好姻缘,怎的不落到她温绮罗头上!

单是这么想着,温诗河似是下定了决心,眼底蕴出的阴鸷感,让整个人的气质凛然一变。绿盈不敢再多问,取了银票就匆匆告退。

独留她一人,对镜空坐,在这清寂至极的府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