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铭寒闷哼一声,瞬间缩成了虾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而他的话却像是针一样被在场的琼州岛人听进了耳里,犹如火上浇油,将众人的怒火烧得更旺盛。
“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恶魔,下十八层地狱的刽子手,早就应该去死了!”
有人带着哭腔怒吼着,其中一个琼州岛人更是红了眼,被愤怒和仇恨填满的众人,纷纷举起手上的铲子棍棒,不由分说地就朝着盛铭寒和薄津恪冲过来。
“你们先冷静一点!”
这里有在爆炸当中失去孩子的父母,也有失去父母十几岁孩子,没人会听她的话,一群人气势汹涌,如同洪水猛兽,誓要让盛铭寒和薄津恪陪葬。
许时颜没法对琼州人下狠手,眼看铲子就要朝着薄津恪的面门砸下来,许时颜只能上前把薄津恪推开,把人挡到了身后,锋利的铲子堪堪从许时颜的脸上擦过。
薄津恪脸色绷紧,眸中闪过锋利的杀气,盯着那个挥舞铲子的人。
许时颜抓住了薄津恪的手腕,隐晦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现在反击,只会让事情变得愈来愈烈。
“你们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对着她动什么手?!”
盛铭寒脸上肌肉扭曲,捂着还在钝痛的肚子,哑着嗓子,不怕死地瞪向众人。
哪怕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不对劲。
几个姨妈从愤怒和怨恨之中稍微恢复了一丝理智,盯着许时颜,粗声质问。
“颜颜,你到底在做什么,难不成你真跟这群恶魔产生了什么感情?”
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满脸泪水地控诉。
“许时颜她毕竟是许家的大小姐,她当初也只不过是来岛上避难,不像我们,自始至终都被华国人视为罪恶,恐怕她早就已经向那些上流世家投诚,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助我们,而是要伙同这些刽子手,将我们赶尽杀绝,可怜我的孩子……”
女人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不,颜颜不可能会这种事!”
三姨立刻反驳了女人的话。
“那你们倒是解释许时颜现在的所作所为!”
琼州岛的居民怒气到达了沸点,看许时颜的眼神甚至也带着仇视。
“清姨临终之前,把整个琼州岛的资源都交给她打理,也只有她知道知道起爆炸装置的位置,她瞒着所有人偷偷把盛家的人带上岛,不就是为了杀掉我们,向华国那群上流世家投诚,好继续做她的许家大小姐!”
“清姨真是看错了人,竟然会把整个琼州岛交给许时颜这种恩将仇报的东西!”
“华国的人畜牲不如,现在就干掉薄津恪,等盛京乱起来,就是我们讨回公道的机会!”
仇恨已然让所有人对许时颜的信任崩塌,人群蠢蠢欲动,安安害怕地躲进了云姨的怀里。
“知道起爆装置的人不是只有颜颜!”
眼看事态就要控制不住,鬼医爷爷站了出来,脸色严肃,余光瞥了薄津恪一眼,视线落在他擦伤的手背上,那是刚才为了将他们救出火场不慎弄伤的。
他虽然厌恶盛京上流世家的人,但一码归一码。
鬼医爷爷说话,在场的人,脚步纷纷顿住了。
当年发生在琼州岛的那场传染病,是鬼医爷爷救了岛上的人。
清姨和鬼医,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鬼医爷爷环视一圈,黑沉沉的脸上神情肃然又复杂。
“我知道你们失去了亲人,想要报仇也是你们的权利,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刚才我,还有照顾这个孩子长大的云姨,被困在火中,是薄津恪敏救了我们。”
鬼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这个孩子就是安安,是云姨流落在盛家的孩子,是颜颜和薄津恪把她带来岛上,免于被盛京的那群畜牲伤害。”
“她……真的是清姨的孩子?”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安安的身上,不可置信。
许时颜回答:“货真价实,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反正清姨的基因样本一直都有保存。”
这是当年清姨离世前的要求之一,让许时颜保留她的基因样本。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许时颜还是照做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现在她却觉得,清姨这么做,背后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清姨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安安救出来,让她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这也是所有琼州岛人的希冀。
空气中弥漫着的仇恨因子逐渐平静,很快又有人反应过来,看向许时颜。
“炸弹不是你下令引爆的,那难道会是白老,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许时颜正要说什么,电话忽然响起。
是手下的鳞影打过来的。
许时颜接通,没关免提。
“小姐,找到白老了,在海边,后脑勺中枪……当场死亡。”
鳞影咕哝着报告,声音压抑着沉重。
顿时,所有人鸦雀无声,脸色煞白。
许时颜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朝着电话那头的鳞影下达指令。
“把白老的尸首保护好,其余人继续灭火,救人。”
“是!”
很快,电话挂断,下一秒,许时颜的眸如刀般剜在盛铭寒的身上。
“这就是你和你那位东家,想要看见的结果,对吗?”
盛铭寒被许时颜反制着胳膊,无神的目光死灰一片,却又诡异地散发着幽光,忽地低声笑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
许时颜眉心蹙紧,正欲说什么,盛铭寒袖间忽然滑出一枚锋利的刀片,猛地朝着许时颜的手腕而去。
许时颜一怔,正欲反应,薄津恪眸中一凛,一把将许时颜捞了过来。
脱离许时颜的钳制,盛铭寒举起手,露出食指间戴着的那枚银戒,拇指往戒指的什么地方摁了一下,瞬间,那枚银戒闪烁起诡异的红光,随后,盛铭寒拉下身前的拉链,里面是一排的炸弹,威力巨大,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葬身在此处。
“……炸弹?”
许时颜脸色一白,嘴唇颤了颤。
盛铭寒比她想象得还要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