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怀古
部队到了孟关南面的一个小寨子暂时驻扎了下来，张秉升带着参谋长、特派员一起去看一下地形。
霍云山和李章，作为护兵，就跟在不远处。
杨春玉对看地形没有多少兴趣，她的重点都放在看风景上，叽叽喳喳的，不外乎什么天真蓝，水真清，花儿真美，这种蝴蝶叫什么名字，怎么没见过？
潘振是出于礼貌，张秉升则是想讨好杨春玉，所以倒是都有问必答。不过走到一片废墟的时候，两个军官都沉默了。
两人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震惊！
这片废墟，一看就是规模宏大，但张秉升眼中还有一层无法理喻的东西：这废墟居然条理分明，井然有序，暗合五行八卦之势！
“不对吧，潘兄，我们不是在缅甸吗？怎么搞得像回到了诸葛亮的隆中对讲的东西了？”
潘振沉吟一下：“难道说，这里以前，是诸葛亮南征时候留下的遗迹？”
张秉升也听说过诸葛亮南征，七擒孟获。
笑着向潘振说过：“小时候听爷爷讲过，其实不是诸葛亮七擒孟获，而是孟获七擒诸葛亮，最后诸葛亮写了甘结，答应再也不向云南用兵，孟获才释放了诸葛亮。”
潘振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大概是看见张秉升面露不悦之色，才连忙收起笑容解释：
“哎呀，真没想到啊，张老弟居然还是个说笑话的高手。哎，也怪兄弟见识少，一听这个笑话就笑了起来，失态了，老弟莫要责怪啊！”
张秉升只好点点头。
总不能说“我就要怪你”吧。
自己向前巡视这片废墟，潘振跟了上来又说道：“其实兄弟也觉得这片废墟……哎呀，这上面有字，是中文！”
指着一堵墙上的砖，向张秉升叫着。
叫声太大，不但张秉升凑了过来，连杨春玉都跑了过来。
张秉升隔得远了，看不大清楚，潘振和杨春玉却都念了出来砖头上的两个字：
“姑缯！”
然后特派员和参谋长互相看了看，都大摇其头。
张秉升凑近看了看墙砖，见果然是“姑缯”两字，虽然心里大为震撼，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问道：“你们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杨春玉摇摇头，潘振说道：“缯，应该是一种丝绸制品了。如果只是从字面来解释，应该是女人裙子上的丝绸飘带。不过，兄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潘振就是这么个习惯，又要回答，又来自我否定，这样的话，博学的是他，不懂装懂的却不会是他。
杨春玉不敢随便解释，也不想追问张秉升。
要是老张回答不出来，岂不是丢了他的脸？当然也丢了自己的脸。
所以，她才不去问老张呢。
张秉升自己说了：“姑缯，是楚雄在汉代的名字，也可以说，是一个部族。”
第二世的时候，自己就是亲历者，平定益州，任命姑缯酋长他龙做了益州太守。但是后来自己身死人手，当然就不知道益州的后续情况了。
潘振差点失声惊呼。
倒不是因为楚雄在汉代叫什么，而是张秉升居然知道这种事！好家伙，博古通今啊！还一直深藏不露！怪不得张长官会让他来搞特遣队！
一连串的感叹号从潘振眼眶里滚落出来，在脸颊上留下惊愕的神情后，才掉落地上。
连忙表示佩服：“嘿，咱们队长，张老弟，真是博古通今啊！兄弟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杨春玉甚为兴奋，好像比表扬自己还得意：“这个老张啊，一肚子鬼名堂，参谋长，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张秉升得意之余，进一步炫耀：
“树叶的‘叶’，老榆树的‘榆’，合起来叫‘叶榆’，是大理在西汉时候的名字。那时候，姑缯和叶榆两个部落经常组成联军，共同行动。这里既然有‘姑缯’的墙砖，说不定也有写着‘叶榆’的墙砖。”
这一次，潘振没有过多投入，也不大相信还有什么“叶榆”，倒是杨春玉如奉圣旨，在砖墙上寻找起来，眼看杨春玉越走越远，潘振连忙叫道：
“李章，跟上去保护特派员！”
李章大步跑了过去，却听见杨春玉兴奋地大声尖叫：
“啊呀，死老张，你怎么知道的啊，还真有这两个字！”
本来抱着不以为然态度的潘振，闻言顿时控制不住好奇心，大步跑了过去，果然在一面断墙的一块砖上，看见了“叶榆”两个字。
如果说刚才张秉升还可能是望文生义甚至故弄玄虚的话，现在这可真是铁证如山了。
难怪杨春玉都忘了保持淑女形象，跳着脚大喊大叫。
能不兴奋吗？本来以为是个武夫，算是一个保镖；后来发现居然是个将军，倒也可以托付终生；现在却发现这家伙竟然还文武双全，简直是个宝贝！
得嘞，本小姐要求不高，这辈子就跟定他了！
潘振没什么兴奋的感觉。
刚才称赞他“博古通今”，一半倒是浮夸之词。现在嘛，也就是坐实了博古通今这几个字罢了。
当然同时也明白了，这个张秉升，绝非等闲之辈。幸好自己与他是友非敌，否则真是麻烦大了。
“张兄，兄弟发现，你不但博古通今，简直还能未卜先知啊。”
张秉升笑着向潘振摇摇手，先走到断墙前仔细看看那块砖，这才抬起头问道：“潘老兄，既然是云南的地名，怎么会在缅甸呢？”
杨春玉抢着回答：“会不会是，汉代的时候，这里就是那什么姑缯的属地？”
张秉升笑着摇摇头：“那怎么又有叶榆呢？”
杨春玉马上明白自己的答案太不靠谱了。一个地方，怎么可能出现两个部族的铭刻青砖。
也不想答案了，反正这个不重要。
“好啦好啦，老张，玩够了咱回去吧，看看那些侦察兵回来没有？”
张秉升点点头，一边向回走，一边对潘振说道：“潘老兄，再往东北，过了梅开河，就进入野人山了。”
潘振看看东方，那里一片黛青色的远山，在阳光下静静矗立着。
不由摇摇头：“幸好，张兄不准备让我们从野人山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