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做错什么。
同门们从对自己冷淡到排斥,毫无疑问都是因为赵宏。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对赵宏生出反感。
但,赵宏毕竟对她很好,也帮过她许多。
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恨。
她转身便走,不想再留下自取其辱。
可离了剑阁,接下来的路又该怎么走?
她既委屈又迷茫。
“为何要救她?”秦天明面露几分不悦。
“师兄,楚庭城人多眼杂,于此地杀她,并非明智之举。”王郎自知瞒不过秦天明,解释道。
“我是问你,为何要救她?”
秦天明原本的计划是,与沈知秋一同返回剑阁,再向师父提议将其逐出剑阁之事。
届时沈知梦身在剑阁,操作空间便将大得多。
王郎叹息一声,道:“毕竟同门一场,难道师兄真的狠得下心?”
“愚蠢,她就剩被杀的价值吗,就不能以她作为人质,诱杀赵宏?”
…………
赵宏借宗师论道大会大闹楚庭城之事,闹出的动静太大,无数人亲眼目睹,消息不仅没能封锁,反而疯狂席卷。
短短五日时间,便已传遍楚庭城内外,引发一片轰动。
楚庭城中强者如云,竟没能将赵宏擒住,剑阁及白家反而因此损失惨重,就连法象境的白太厉都已陨落,被赵宏亲手斩杀。
天罡斩法象!
这在世人认知中前所未有,甚至,史无前例!
赵宏却逆天而行,以强硬的姿态做到了!
不仅如此,有消息称,赵宏的外祖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仙台境大能,以整座楚庭城之人的性命相要挟,强行将赵宏带走。
这些消息,基本建立在事实之上。
三人成虎,随着事件持续发酵,其中不少言论已脱离现实,越传越神。
有说赵宏十二岁踏天罡,必定是修了某种高深的邪功,而所修之邪功越高深,便越难以保持本心,甚至会彻底失去理智跟自我。
在心神不受控的情况下,赵宏弑母杀舅也就变得合情合理。
至少在逻辑上,并没有多少漏洞。
也有人言,赵宏野心极大,觊觎大越君位已久,甚至想要以越国作为起点,征战统一天下。
宗师论道大会便是他借机扫除竞争对手的平台,以此登上太子之位。
灭杀白太厉后,心态更是膨胀到极点,欲要弑父提前登上君位,只是最终不敌。
当然,其中并不缺乏一些理性,较为客观的声音。
赵宏当日所言,大多都是真的,姜瑶暗杀赵宏不假,皇后为能拥有儿子,稳固自身和白家地位,狸猫换太子更是不假。
赵宏,只是为自己讨回应有公道,为母报仇,赵正却没为其子申冤,父子之间才爆发激烈矛盾,以至于发展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可无论如何,赵宏此举都已违背三纲五常,是为大不孝。
况且,此事还牵扯众多剑阁天才。
修行界中,要将一位天才培养起来,不仅要耗费师资及大量的修炼资源,更需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
时间不可逆,剑阁弟子更是贵在精而不在多,可以说,二十余名核心天才弟子同时陨落,剑阁的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可以想象,就算赵正最终心软,饶赵宏一命,剑阁也绝不会放过他。
那可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关于这一点,赵宏自然心知肚明。
他也不想与剑阁结下难以化解的仇怨,奈何对方欺人太甚,触动他的逆鳞。
那便只有杀!
即便不杀,剑阁也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人。
既然如此,为何不杀?
然而,此时他想的并不是与剑阁之间的恩怨,而是这几日来,都在思考如何潜入楚庭城,以最小的代价救出沈知秋,将姜瑶跟白灵这两个女人亲手送上黄泉路,也好让两人有个伴。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前世武侠小说中的易容术和缩骨功。
后者相当于改变骨骼形态,对于修行《脱胎换骨经》的他来说并非难事。
只是,无论是藏经阁还是书院三层楼,都未曾收录过易容术这等术法,但这并不代表易容术于此世不存在。
再次至外公的书房碰碰运气的同时,赵宏吩咐刘景田,动用青衣楼和星辰阁的能量,搜寻易容术。
若是寻得,可高价购入。
现在的他,并不差钱。
“阁主,来福公公带着越王的圣旨到了,正在前院等候。”
看着立于悬崖之畔,衣袂随风飘的白衣身影,刘家女开口说道,心里难免有些忧虑。
潜藏在云水谣之外的那些越王鹰犬,可是终日阴魂不散,她还真怕那些人随时杀上来。
不过有陈老镇场,倒也无需太过担忧。
“走吧,我还真想看看,赵正要如何处置我。”
赵宏眸色淡然,内心不起波澜。
该来的总会来。
不管赵正要给他扣上什么罪名,作出怎样的惩罚,他都不会再感到意外。
当赵宏行至来福公公身前时,素衣老者则是站在身后,为其镇场。
一阵微风拂过,院中枯黄落叶摇曳着满地的冷清。
来福的神色颇为复杂,定了定神,开始宣读圣旨。
圣旨的内容并不很多。
其一:禁止赵宏再动用赵家宗室的所有功法术法,并将自身享受过的修炼资源,如数归还宗族。
其二:赵宏无故噬母杀舅,已犯下滔天大罪,即日起贬为庶人,发配充军,即刻动身。
“好一个无故!”赵宏嘴角泛起冷笑,最后二字更是咬得极重。
“宏儿,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放心大胆去报仇,有爷爷在,越国没人动得了你!”
素衣老者缓缓开口说道。
他并不担心赵宏复仇之心动摇,而是刻意讲给来福听的。
赵正要么妥协,将姜瑶与白灵处死,要么等着赵宏将来强势杀穿楚庭城。
来福公公作为宣旨之人,并不发表个人看法,而是让赵宏接旨。
“劳烦公公回去转告赵正,他说的那些,我定归还,并且为越国镇守边关三年,三年之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再无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