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苏沐后，几人站在眼前的巨大旋涡屏障前。
旋涡中央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眼前虽然还有一阶通向上方的楼梯，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走过去之后，便没有回头路。
不成功，便成仁。
宋陌尘轻笑：“诸位，既然走到这一步，若有意退出，我也能理解。”
赵天岳大笑：“说这些做什么？来时不就已决定了吗？一起登天路，踏天行，去上玄墟天！”
颜霜此刻没有说话，反而向羽凡走近，低头微微弯腰，肃然行礼：“多谢周道友。”
羽凡静静看她，明白颜霜此举何意，便淡然接下这一礼：“不必言谢。”
随后羽凡朝着宋陌尘点了点头，“去吧。”
几人彼此对视一眼，旋即齐齐踏步走上楼梯。
周围的空间仿佛水面荡起涟漪，轻轻波动。就在他们消失在旋涡的边缘时，整个楼梯和他们的身影一同湮没，化作虚无。
原本清晰的景象在他们身后变得模糊，旋涡的边缘闪烁几道暗光，接着恢复平静。
这片空间，空无一人。
……
周围的景象虽然没变，但几人知道这已经是另一片天地了。
方才的阶梯、火光仍在眼前，可空气中的气息却悄然变了。
压力骤然一松，可这并非真正的轻松，因为下一刻，一阵若有若无的刺痛自脑海深处袭来，缓缓扎入神魂。
宋陌尘神色微变，按住额头，语气凝重：“这就是第二关的考验……神魂之苦。”
赵天岳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低声咬牙：“这比我想象的还难受……好像有无数细丝在搅动识海。”
颜霜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眉头轻蹙。
唯有羽凡，站在原地，神色淡然，但内心却不平静。
武道修行者没有神魂，只有灵识，神念寄宿全身，无法集中承受冲击。
平日里，这可能是一个优点，但如今的羽凡并没有做到体气神完全的三合一，所以……
目前的羽凡，全身都在疼。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拿着针，缓缓刺入他的骨骼。仿佛浑身有蚂蚁在爬。
这种痛，比纯粹的神魂冲击，更让人烦躁。
羽凡沉默了片刻，强行压下不适感，深吸一口气，调动四象真气，在经脉间流转，温养全身。
不过因为神魂寄托肉身，这压力也算得上是攻击的一种，所以催动真气也可以做到有效抵御。
宋陌尘察觉到羽凡的异样，关切道：“周兄？怎么了？”
羽凡回神，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淡然：“没事。”
宋陌尘看着他的表情，暗自点头。
他心里对羽凡的实力早有评估，第一关的肉身压制都能像走路一样轻松，这第二关或许也难不倒他。
几人也的确是百炼天中的天骄，不管这神魂的攻击有多么激烈，反正是咬牙坚持。
一路行来，他们甚至连相互扶持都不曾有过，明明每一步都承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却没有一个人倒下，也没有人出手助力。
若非彼此心照不宣，真要让人怀疑这组队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羽凡知道，对修仙者而言，组队的真正意义，或许并不只是互相照应，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支撑。
在孤寂的登天路上，若身旁还有人同行，哪怕一句话不说，也比一个人孤身前行要轻松许多。
毕竟一个人进入第二关，然后后继无力留在这里，想想就绝望。
终于，随着楼梯间的间隔越来越短，天穹在头顶逐渐拉开。
随着他们迈入最后一步，四周空间剧烈震颤，神魂的压迫感猛然消散。
塔顶是一个平台，四方皆是无垠的云海，宛如立于天之巅。
“呼——”赵天岳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摊开手臂，整个人像条被晒干的咸鱼，“累死了！”
他擦去额角的汗水，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真没想到自己能撑到这里。”
宋陌尘站着，也是长吐出一口气，“后半段我的神魂已经接近极限，若不是看到几位道友都没停下，我也不敢说能走到这里。”
赵天岳闻言一怔，旋即一拍大腿，笑道：“哈哈，原来宋兄也是，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强撑呢！之前几次，我都想停下来了，可看大家都没吭声，我要是喊疼，岂不是太丢脸了？”
颜霜站在一旁，双手搭在剑柄上，她也一样。
这一路上，曾多次觉得难以支撑，可每当她快要撑不住时，目光便会落在前方闲庭信步般的羽凡身上。
于是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倒在羽凡前面。
宋陌尘笑着看向羽凡，拱手道：“周道友，此番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在前面一路带头，我们怕是早就有人撑不住了。”
赵天岳也是连连点头：“是啊，周兄可帮了大忙，简直就是我们这支小队的定海神针。”
羽凡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有些汗颜。
定海神针？
这话可真让人受之有愧，怎么说呢，他其实是开挂的。
靠着四象真气，他将大部分的神魂冲击都过滤掉了。
可看着几人脸上带着的真诚，终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淡淡一笑：“哪里，大家都很厉害。”
说完，几人齐刷刷的看向前方。
登顶后，其实已经算是跨入了玄墟天，只要迈过最后的道心难，便可真正立足于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心魔劫降临了。
作为登天的最后一步，亦是九重天修士突破金丹的必要一步。
这一关无关仙道、无关武道，只要踏入此境，心魔便会不由分说地找上你。
羽凡只觉眼前一黑，随后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再度睁开眼时，他怔住了。
周围的一切，似曾相识。
炊烟袅袅的屋檐，斑驳的青石板路，街道两旁摊贩的吆喝声交错。
晨光初照，撒在湿润的泥土上，一切都如此真实，仿佛羽凡只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而如今梦醒，仍旧身处青州的青牛镇。
他站在镇口，身后是蜿蜒而来的山路，前方则是熟悉的小镇。
羽凡微微皱眉，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