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严景烁和顾见鹿(2)
十二岁秋日,顾见鹿将粉色信笺拍在严景烁桌上,金铃手链在阳光下划出弧光:";隔壁班花给你的。";
少年转着钢笔轻笑,信纸在指尖翻折成纸飞机:";鹿儿小公主何时兼职信鸽了?";
纸飞机精准落入后排垃圾桶。
顾见鹿低着头不说话,严景烁撩开她垂下来的碎发:“还不开心?要不我教你折千纸鹤?”
顾见鹿哼了一声:“没兴趣。”
顾见鹿十三岁了。
这一天,她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灯,在严景烁面前得意洋洋地显摆:“漂亮吧?”
严景烁的视线至始至终都落在她的笑脸上:“漂亮。”
顾见鹿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欢喜地看着手上的灯:“这可是邻居烨哥哥从威尼斯带回来的。”
谁料,下一秒,严景烁冷着脸将顾见鹿手中的灯狠狠摔在地上。
砸灯的手比哭腔先颤抖。
严景烁在顾见鹿含泪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这种工业垃圾,有什么好看的。”
从小到大,这是严景烁最凶的一次。
顾见鹿蹲下身,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哭出声:“严景烁我讨厌你。”
严景烁单膝跪在顾见鹿面前,玻璃渣划破膝盖也浑然不觉:“这个丑死了,明天,我赔你个更好看的。”
第二天,顾见鹿一整天都气鼓鼓的,愣是没跟严景烁说一句话。
到了晚上睡觉前,严景烁满身泥土地出现在沐风园。
他匆匆跑到顾见鹿面前,从书包里掏出十几个造型各异的水晶灯:“赔你的,荧光灯,好看吧?里面的萤火虫可都是活的。”
接着,他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更精美的水晶灯,放在顾见鹿手上。
“送你的,星河投影灯。”
顾见鹿咬着严景烁刚带来的野果子:“勉强原谅你了。”
严景烁这才扬起了笑脸:“那我先回去了,记得明天早上给我带陈阿姨做的点心。”
回到车里,严景烁按着右腹部,咬牙吩咐司机:“开快点,我身上要痒死了。”
昏暗的车厢,依稀可见锁骨的红疹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按在右腹部的手掌下一片猩红。
不知不觉,顾见鹿十五岁了。
她又一次背着严景烁偷偷吃了冰激凌,结果遇上生理期提前。
疼的她脸色发白,却又强忍着不敢吭声。
下课铃一响,刚睡醒的严景烁一边唠叨,一边毫不犹豫地把她背起来,匆匆赶去医务室。
顾见鹿蜷缩在医务室的床上,姜糖香充斥着她的鼻腔。
严景烁将暖宝宝贴在她肚脐下方:“第十八次偷吃冰激凌,以后还敢吗?”
阵痛缓解,顾见鹿的思绪闪现回到初潮那日。
苏予诺和顾晏泽正好外出旅游不在家。
顾见鹿看着自己白色裙子上那片红梅般的血迹,不知所措。
严景烁脱下棒球服裹住她染血的白色百褶裙,也扞卫了她当时的尊严。
卫生间门被敲响,严景烁满头大汗的将八款不同品牌的卫生巾交到她的手上。
从那以后,每个月例假来临的前一周,严景烁总会管着顾见鹿,不让她吃任何冷饮。
那一年姜糖热饮店突然在学校附近流行。
严景烁的声音拉回顾见鹿的思绪:“我已经和老师请好假了,也联系了家里的司机,等你感觉好一点了,我就送你回家。”
时光飞逝,顾见鹿十六岁了。
她手脚灵活地从桃树上一跃而下,严景烁稳稳地在下面接住了她。
这是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最基本的默契。
顾见鹿拿着桃子,抛起又稳稳的接住。
随后大大咧咧地把手搭在严景烁的肩上,笑着说:“走,本小姐请你吃桃。”
结实的臂膀触碰柔软,严景烁喉结滚动,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
他颤抖着手把顾见鹿的胳膊拿开,眯起眼睛看着她:“顾见鹿,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顾见鹿满不在乎,再次把手搭在严景烁肩上:“你吃错药啦?还是不是好哥们儿了?”
严景烁又一次把她的胳膊拿开,语气认真:“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你当哥们儿。”
顾见鹿一脸疑惑:“什么意思呀?”
严景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等过两年再告诉你。”
顾见鹿追在严景烁身后,大声喊道:“喂,你说清楚啊!”
很快,顾见鹿十九岁了。
这一天,她兴奋地捧着一箱子情书,“砰”的一声放在严景烁面前,得意洋洋地说:“瞧见没,本小姐今天一天收到的情书,够厉害吧?”
前几年顾见鹿一直郁闷不已,明明自己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收不到情书呢。没想到大学开学第一天,就收到了这么多,她可不得好好在严景烁面前显摆显摆。
严景烁伸手随意拨弄着箱子里的情书,发现有几封已经被顾见鹿拆开了。
落款的名字在他指尖皱成团:“这么开心呐?”
顾见鹿没注意到严景烁眼里的变化。
她随手拿起一封法语情书,兴致勃勃地读了起来:“你的眼睛像塞纳河晨雾……”
严景烁忽然欺身压了过来,顾见鹿手中的情书被他揉成团丢进垃圾桶:“想听另一种翻译吗?”
就在这一瞬间,顾见鹿第一次在严景烁的眼里看到了能将人焚毁的强烈占有欲。
顾见鹿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舞会。
舞会上,顾见鹿眼睁睁看着严景烁用眼刀把第五次前来邀舞的男生吓退。
顾见鹿故意将手中的红酒泼在严景烁身上,没好气地说:“严少爷这么闲?不如好好管管自己。”目光转向一旁对着严景烁暗送秋波的莺莺燕燕。
严景烁上前拉住顾见鹿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出了舞会现场。
“干什么呀,严景烁你松手!”
严景烁却揽着顾见鹿的腰,直接撞进了一间没有开灯的房间。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严景烁慢条斯理地将被红酒渗透的衬衫脱了下来。
他拉着顾见鹿的手抚过右腹部伤疤。
那是十三岁为顾见鹿捉萤火虫时不慎钩伤的:“她们可没有鹿儿小公主这个特权。”
顾见鹿慌忙侧过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找人给你送衣服。”
严景烁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手从顾见鹿的背缓缓滑向尾骨,在顾见鹿声音变调的瞬间,松开了手:“去吧,不过我可要你送哦。”
顾见鹿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做梦吧你!”
黑暗中,严景烁靠着墙,微微仰头,胸脯剧烈起伏。
顾见鹿二十三岁这年,何悦橙和宋嘉佑两个小跟班急急忙忙跑来向她告状。
何悦橙小嘴像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鹿姐姐,我亲眼看见她好几次进出二表哥的办公室,说是谈工作,哪有那么多工作好谈呀。”
这事顾见鹿其实知道,Y国皇室派了公主来谈合作,前几天她还在大姐顾昭玥的办公室见过这位公主。
身材高挑火辣,性格热情奔放,要说长相嘛,比她顾见鹿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听着何悦橙和宋嘉佑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小报告,顾见鹿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手里握着的玫瑰花仿佛都成了严景烁,恨不得狠狠捏碎。
宋嘉佑最后又添了一把火,指着手机屏幕说:“二姐你看,这不是严景烁的别墅吗?”
顾见鹿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见照片上,Y国公主的车正停在严景烁的私人别墅前。
别墅的管家亲自出来迎接她进去,那公主还穿着一件深V高开叉的裙子,显得格外惹眼。
顾见鹿一把将手机塞回宋嘉佑手上,一句话也没留下,拿了车钥匙,气冲冲地就出去了。
严景烁的私人别墅门前。
顾见鹿从包里拿出严景烁之前给她,可她从来没用过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门就进去了。
此时气头上的顾见鹿,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路上居然一个佣人都没碰到,有多么奇怪。
一进屋,顾见鹿就开始四处寻找。
这时,严景烁正悠闲地摇着一杯红酒,半躺在沙发上,领口敞开,一副慵懒的模样:“鹿儿小公主终于来视察自己的领地了。”
顾见鹿把手上的包狠狠摔到严景烁身上,大声吼道:“严景烁!”
严景烁不紧不慢地将身上的包小心放在茶几上,又躺了下去,似笑非笑地说:“以前求着你才把钥匙给你,今天终于舍得来了?”
顾见鹿四处张望,急切地问:“就你一个人?”
严景烁嘴角的笑容微微扩大:“这不还有你嘛。”
顾见鹿咬了咬牙:“别装了,我都知道了,claire来过这里对不对?”
严景烁故意扯了下领口,挑衅似的答道:“没错,她刚走。”
顾见鹿一听,顿时一脸委屈地看着严景烁。
严景烁见状,立马收起笑意:“别哭。”
顾见鹿大声吼道:“严景烁,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别的女人来这里!”
严景烁故意激她:“鹿儿小公主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呢?”
顾见鹿气得直接骑在严景烁身上,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胸口:“你是我的,你严景烁,是我顾见鹿的!”
严景烁一把捉住她的手,追问道:“谁告诉你的?”
顾见鹿委屈得声音都变了:“小时候你自己说的。”
严景烁嘴角微微上扬,突然翻身把顾见鹿压在身下:“原来你都记得?”
顾见鹿不甘示弱,再次翻身骑在严景烁身上,用力戳着他的心口:“从今天起,你这里刻着我顾见鹿的名字!”
严景烁把顾见鹿猛地拉近,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这里一直都有。”
顾见鹿感觉手心一片滚烫,想要抽回手:“少骗我,刚刚你还跟……”
“她没进来。”严景烁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没让她进来。”
顾见鹿又追问:“那你们每天在办公室见面总不会有假了吧?”
严景烁把玩着她的指尖,笑着说:“你以为,就那两个小屁孩能跟踪得了我?”
顾见鹿这才反应过来:“你诈我!”
严景烁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坏笑着说:“不这样做,鹿儿小公主又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内心呢。”
顾见鹿赶紧把自己的手指抽回:“你干什么?”
严景烁再次翻身把顾见鹿压在身下,目光炽热:“我想干什么,你早该知道的。”
说罢,他的唇小心翼翼地落在顾见鹿的嘴角,同时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顾见鹿一下子捂住嘴:“你亲我?”
严景烁低头,伏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欺负了我二十三年,也该付点利息了。”
……
南嫣和严若琛带着好几车礼品,浩浩荡荡地前往沐风园。
两家的孩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苏予诺和顾晏泽自然对这门婚事没什么意见。虽说那天顾晏泽听到消息时,脸色着实臭了好一会儿。
在两家父母商量婚事的时候,严景烁悄悄把顾见鹿带进了自己的保险库。
看着眼前布置精美,波光闪闪的水池,顾见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
严景烁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许愿池。”
顾见鹿缓缓走近,看着许愿池里闪闪发光的……钻石。
她的目光落在最闪的那颗:“这是……”
严景烁伸手从许愿池里拿出一枚戒指,用手帕仔细地擦干净,戴在顾见鹿的手上:“这就是最亮的那颗星。”
六岁的记忆在顾见鹿的脑海炸现。
在顾见鹿震惊的目光中,严景烁又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收藏的乳牙标本。
婚礼当晚,顾见鹿咬着严景烁的锁骨:“你手机上的加密文件到底是什么呀?”
严景烁笑着反问:“想看?”
顾见鹿伸手揪着严景烁的耳朵:“废话,当然想看。”
严景烁拿来手机,当着顾见鹿的面输入密码,打开文件夹。
文件夹里详细记载了顾见鹿从小到大的过敏源、喜好、不喜欢的东西、习惯的变化,甚至连她月经初潮的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见鹿不可思议的看着严景烁:“你……你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
严景烁翻身把顾见鹿紧紧锁在怀里,轻轻咬着她的耳垂:“那以后换严太太监视我,囚禁我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