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顾知野和夏清棠
九岁的顾知野踮脚将试卷按在父亲的红木办公桌上,跟父亲谈判:“我会证明不管在哪个学校,都能交满分答卷。”
顾晏泽转动着婚戒,微微眯起双眸,以成年人独有的审视目光,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稚嫩却又无比认真的儿子。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因为夏同学?”
雕花门边的苏予诺正在修剪蝴蝶兰,银剪刀";咔嗒";悬在半空。
水晶吊灯在孩童绷紧的下颌勾勒出倔强的金边:";是!";
顾晏泽盯着这个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儿子好一会儿,才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份协议的有效期只有一年。”
顾知野的脸上瞬间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明年,我会让您看到更出色的成绩。”
顾晏泽微微点头,说道:“行了,出去吧。”
苏予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阿晏,你说咱儿子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顾晏泽笑着拉过苏予诺,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轻应了声:“嗯。”
苏予诺有些焦急地推开顾晏泽埋在自己锁骨间的脑袋,严肃道:“这个问题可不能轻视,得重视起来。”
然而,顾晏泽的手却不安分地在苏予诺身上游走。
苏予诺烦躁地拍开他的手,嗔怪道:“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顾晏泽一脸无辜:“我有在认真听呀。”
苏予诺皱着眉,直直地看着顾晏泽:“那你说说,该怎么解决?”
顾晏泽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苏予诺在自己怀里坐得更舒服些,缓缓说道:“你也看到了,满分答卷,不仅是学校的功课,包括我给他布置的任务。他用自己的实力换取的条件,我拒绝不了。”
苏予诺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他才九岁啊。”
“但这并没有对他造成负面影响,”顾晏泽说着,每说一句,就在苏予诺的嘴角轻轻落下一吻,“相反,似乎还成了他前进的动力。”
苏予诺依旧有些担忧,顾晏泽却没了耐心,直接堵住她的嘴,含糊地说道:“老婆,有我们在一旁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苏予诺奋力推了推顾晏泽,却未能推动,只能红着脸嗔道:“你……老不正经。”
顾晏泽坏笑着回应:“你说我老?看来我得好好为自己证明一下了。”
三天后,顾氏集团向顾知野所在的学校捐赠了一座智能温室实验室。
就这样,顾知野如愿以偿,和夏清棠成为了同学。
时光流转,顾知野十岁了。
这一年,他依旧凭借着满分答卷,成功换取了继续和夏清棠做同学的机会。
在校长办公室里,顾晏泽面色阴沉,静静听着老师讲述顾知野为了能和夏清棠同桌,是如何对老师威逼利诱的。
在老师面前,顾晏泽顾及儿子的面子,并未当场指责,不仅如此,还慷慨地为学校翻修了操场。
回到家中,顾晏泽把顾知野叫进书房,关上门,严肃地训了他足足半个小时,之后还罚他去写书法。
一个月后,顾知野雄赳赳气昂昂地将全国奥数比赛的金奖证书拍在校长的桌上,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和夏清棠做同桌。”
第二天,顾知野将前一晚精心准备的草莓熊,送到了夏清棠的手上:“你好呀,同桌。”
夏清棠端端正正地坐着,礼貌地回应:“你好,新同桌顾知野。”
她接过草莓熊,轻声说道:“谢谢你,顾知野,明天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次日放学回家,顾知野的手腕上多了一根简约的编织手绳。
夏清棠身为班级学委,成绩稳居年级第一。
而顾知野呢,时常打着听不懂、不想学的幌子,缠着夏清棠给他补课。
又到了月考放榜日,夏清棠盯着榜单上和自己并列第一的名字,微微蹙眉。
这时,顾知野笑嘻嘻地走过来,调侃道:“学委,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草稿纸呀?”
就这样,顾知野从小学到初中,始终稳坐夏清棠同桌的位置。
在顾知野的书房里,有一排书架格外引人注目,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这些年的作业本和草稿纸。
每一页上,都清晰地留下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记。
十六岁那年,顾知野悠然地坐在校长办公室里。
落地窗外,夏清棠正站在公告栏前仔细核对分班表。
少年随手将镶钻的钢笔掷向桌上的合约《校董会特别条例》,语气笃定:“年级第一有义务辅导学困生。”
校长嘴角微抽,学困生?他?顾知野?
但校长脸上依旧挂着官方的笑容,连忙应道:“小顾总说得对。”
谁让面前的这位少年是学校的第一大股东呢,不就是个同桌嘛,安排!
夏清棠推开A班的门,一眼就看到顾知野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位置上。
顾知野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笑着说道:“学委,好巧啊,我们又是同桌。”
进入高中,学业愈发繁重,顾知野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调皮捣蛋引起夏清棠的注意,而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做她的同桌。
夏清棠生日那天,顾知野精心策划了一场浪漫惊喜。
他让无人机在操场上空洒下漫天的玫瑰花瓣,同时包下时代广场的大屏幕,播放着夏清棠获奖的演讲。
他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这位即便穿着校服,也难掩出众气质的少女,问道:“小夏同学,这份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夏清棠依旧保持着她一贯的高冷模样,说话的语气宛如老师般严肃:“顾知野,这样做很幼稚,而且还会扰乱公共秩序,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心高气傲的顾知野,被当众这么一说,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他冷着脸回了句:“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了操场。
夏清棠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蹲下身子,捡起一片玫瑰花瓣,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
回到教室,顾知野将打好热水的水杯放在她的桌子上,说道:“你的热水。”
夏清棠缓缓抚平日记本,书页夹层里,正是她刚刚放进去的那片玫瑰花瓣,她轻声回应:“谢谢。”
所有人都知晓顾知野对夏清棠明目张胆的偏爱,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去大肆宣扬这件事。
十七岁那年,击剑课上,顾知野“意外”受伤。
面对前来关心的同学和老师,他只是用眼神冷冷拒绝。
却顶着已渗血的白衬衫,笑着接过夏清棠慌忙递过来的纸巾。
医务室里,夏清棠低着头,专注地给顾知野清理伤口,语气看似冷静,却难掩一丝关切:“击剑课的佩剑应该开刃0.3毫米,就像你故意算错的磁场偏移角度一样。”
顾知野嘴角微微上扬:“你都知道了?”
夏清棠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站起身,对医生说道:“医生,麻烦您给顾同学包扎一下。”
顾知野静静地看着夏清棠的发尾随着她的步伐在背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十八岁,高三开学。
顾知野将整理得极为细致的高考知识点笔记,放在夏清棠的课桌上:“这个给你,别整天愁眉苦脸的了,有不懂的就问我。”
夏清棠翻开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同一道题,用不同颜色的字迹写着多种解法,步骤详细至极。
她不禁看向一旁阳光自信的少年:“小顾总这是彻底不装了?”
顾知野第一次,鼓起勇气越过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轻轻摸了摸夏清棠的脑袋,笑着说道:“学委,你已经耽误了五分钟学习时间。”
夏清棠显然没料到顾知野会有这样的举动,瞬间愣住,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而此刻的顾知野,又何尝不是紧张得心跳如雷。
高考结束,迎来了毕业典礼。
夏清棠穿着一身简约的浅蓝色长裙,缓缓走进会场。
顾知野一眼就看到了她胸前别着的那枚自己送给她的特制胸针。
夏清棠浅笑着走向顾知野:“不请我跳一支舞吗?”
顾知野望着夏清棠,傻傻地笑着,直到朋友推了他一把,他嘴角的笑容都未曾收回。
他转身,背对着夏清棠,深吸一口气,仔细整理了一下着装。
再次转身时,已然恢复了矜贵自持的模样。
他绅士地伸出手,邀请夏清棠共舞。
三年后,顾知野闯进夏清棠所在的实验室,将她抵在实验台上,略带醋意地问道:“刚刚我在门口听到你说Eric hall什么?”
夏清棠双手撑在身后的实验台上,故意拉长语调,狡黠地说道:“哦,我说他年轻有为,性格……”
顾知野没等她说完,猛地低头,堵住了夏清棠的嘴。
他伸手扯开领带,那根已经褪色的编织手绳和定制的腕表同时出现在腕间。
他紧紧把夏清棠拉进自己的胸膛:“你还真敢说?”
夏清棠勾着嘴角:“不是你问我的吗?”
她伸手抚上那条褪色的手绳:“这条太旧了,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编一条。”
顾知野点头:“好,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这一条,我这人比较念旧。”
夏清棠笑着伸手推了推他:“我也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双面透明相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片完整的玫瑰花瓣。
她轻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也念旧。”
顾知野再次把夏清棠紧紧圈进怀里:“那我们还真是绝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