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队伍从城边的小路拐出来，脚下的泥土踩得沙沙作响，手里攥着那把合金匕首，凉冰冰的触感让我脑子清醒了不少。
汪丽娜跟在我左边，走路的时候步子轻快，腰上别着一把短刀，刀柄上还缠着几圈破布，估计是怕磨手。
她加入队伍才几天，但那天对付丧尸时一脚踹翻俩的架势，我到现在还记得。
张猛在我右边，肩膀上扛着一根粗铁棍，铁棍尾端被他烧得有点发黑，他走路时总习惯低头盯着地面，像是在盘算什么。
这条小路窄得很，两边都是些废弃的砖墙，墙角堆着破塑料袋和烂纸箱，风一吹还能闻到股酸臭味。
队伍里还有几个新面孔，一个叫孙强，二十出头，身板瘦得跟竹竿似的，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夹克，袖口都磨破了。
他以前是送外卖的，末世后跑得快，愣是活了下来。
还有一个叫周红梅，三十多岁，头发乱糟糟地扎成一团，脸上有几道抓痕，听说是个小学老师，逃难时跟家人走散了。
这两人是我前几天收留的，孙强跑腿麻利，周红梅脑子转得快，留着总有用处。
走到半路，我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前面就是医院据点了，远远能看见那栋灰扑扑的大楼，门口挂着个歪歪斜斜的牌子，上面“人民医院”四个字只剩一半还能看清。
我蹲下身，抓了把地上的土揉了揉，低声说：“孙强，周红梅，你们俩过去瞧瞧情况，别走正门，从侧边绕过去，回来快点。”
孙强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点点头，拉着周红梅就往左边的小巷子溜过去。
他俩走路都猫着腰，步子轻得跟踩棉花似的，转眼就不见了影。
我回头瞅了眼汪丽娜，她正拿手背擦额头上的汗，喘气声不大，但能听出她有点紧张。
张猛蹲在我旁边，手里的铁棍杵在地上，他压低声音问：“老大，你说姜美人会不会已经埋好了人？”
我没吭声，脑子里转着这几天蓝娜娜报回来的消息。
姜美人那女人，心眼多得很，医院据点有陈阳那个能控植物的家伙，她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物资清单，心里盘算着，要是能把陈阳拉过来，再加上张猛的火，姜美人就算有十个埋伏我也不怵。
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孙强和周红梅回来了。
孙强跑得满头大汗，喘着气说：“老大，医院门口有动静，姜美人的人，至少二十多个，分散在门口和旁边的停车场里。”
周红梅接过话茬，声音有点抖：“他们没乱跑，像是在等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几个还背着背包，估计装了吃的和水。”
我皱着眉，点点头，挥手让队伍往旁边一堵矮墙后头靠过去。
墙不高，刚好能挡住人，上面爬满了干枯的藤蔓，摸上去全是灰。
张猛蹲下后，低声问：“老大，他们这是守株待兔啊，咋办？”
我想了想，说：“先别动，姜美人这是在等我上钩。
她以为我还蒙在鼓里，估计是白小柔那边的消息起了作用。”
我顿了顿，压低声音接着说：“咱们得沉住气，看看他们下一步咋走。”
汪丽娜靠着墙，手按在刀柄上，问：“要是他们一直耗着，咱们不也得耗着？
时间长了，仓库那边怎么办？”她这话问得有道理，我心里也犯嘀咕。
仓库那边留了人守着，但要是姜美人真派人偷袭，我这主力不在，怕是扛不住。
“不会耗太久，”我回她，“姜美人手下那帮人，耐性没她好，守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我扭头冲张猛说：“你盯着点，要是有人从医院那边出来，随时准备动手。”
张猛嗯了一声，把铁棍攥紧了点。
过了一会儿，孙强忽然小声说：“老大，动静！”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医院门口果然有人影晃动。
是个瘦高个男人，穿着一件破军大衣，手里拎着一根钢管，走路有点瘸。
他朝停车场那边喊了句什么，声音不大，我没听清。
紧接着，又有两个家伙从停车场里钻出来，一个胖子，背着个鼓囊囊的包，另一个矮个子，手里拿着一把砍刀，三人凑一块嘀咕了几句。
周红梅凑过来，低声说：“他们在说人手不够，想再叫几个过来。”
她耳朵尖，刚才那几句话她听了个大概。我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姜美人这是没摸清我的底，怕我带的人多，所以先把人散开守着，等我现身再收网。
“老大，要不要我过去烧一把？”张猛问，手已经摸上了铁棍的烧黑那头。
我摆摆手，说：“别急，烧了他们就知道咱们在这儿了。
现在他们还以为我在废弃商场那边瞎转悠，咱们得趁着这空子摸进去。”
汪丽娜插嘴：“那怎么摸？正门全是人，侧门说不定也有埋伏。”
她说得没错，我咬了咬牙，脑子里飞快地过着医院的布局。
之前蓝娜娜提过，医院后头有个地下通道，平时是送货用的，现在八成没人守。
我冲孙强说：“你还记不记得后头的路？”
孙强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记得，送外卖时走过一回，从停车场过去，拐个弯有个铁门。”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说：“行，你带路，咱们从那儿进去。”
队伍开始挪动，我走在最前头，孙强紧跟着指路。
汪丽娜和张猛一左一右护着，周红梅跟在后头，时不时回头瞅一眼。
走到停车场边上时，我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杂乱得很，像是有好几个人在跑。
我赶紧挥手让大家蹲下，躲在一堆破车后面。
透过车窗缝，我看见那瘦高个又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四个家伙，一个手里拿铁锹，一个扛着根木棒，个个脸色都不善。
他们朝医院正门走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我听清了一句：“那姓卫的要是敢来，老子弄死他！”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想着，弄死我？你们得先找得到我才行。
等那几人走远，我冲孙强低声说：“走，继续带路。”
他点点头，带着我们绕过停车场，朝地下通道摸过去。
通道的铁门果然还在那儿，锈得不成样子，门缝里塞满了垃圾。
我让张猛把门边的锁烧开，他蹲下身，手一攥，铁棍前端冒出一点火星，锁头很快就软了。
我一脚踹开门，里头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进去，”我说，“都小心点。”汪丽娜第一个钻进去，动作快得像只猫。
张猛跟在她后头，手里的铁棍攥得死紧。我回头看了眼医院的方向，心里盘算着，这一仗还没打响，但姜美人已经输了一步。
通道里很窄，墙上全是湿乎乎的水渍，脚下踩着些碎玻璃，咯吱咯吱响。
我走在前头，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点。孙强在我身后小声说：“老大，这通道通到医院地下室，再往上就是大厅。”
我嗯了一声，示意他别出声。
走了没几步，前头传来一阵说话声，低低的，听不清说啥。
我停下脚步，冲张猛打了个手势，他立刻把铁棍举起来，火苗子已经在棍头跳了。
我屏住气，慢慢往前挪了几步，声音清楚了点，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守在这儿有啥用，那姓卫的八成不来。”
一个声音懒洋洋地说。
“别废话，老大说了，他不来也得守着，万一来了呢？”
另一个声音有点急。
我嘴角扯了扯，回头冲汪丽娜点点头。她会意，抽出短刀，轻轻贴着墙挪了过去。
我跟在后头，张猛和孙强压着阵，周红梅留最后，手里攥着根从地上捡的铁条。
前头那两人还在嘀咕，一个背对我们蹲着抽烟，另一个靠墙站着，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斧子。
我冲汪丽娜使了个眼色，她猛地冲过去，一脚踹在抽烟那家伙背上，他哼都没哼就趴下了。
站着的那个刚要喊，汪丽娜手里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低声说：“别出声，要命就闭嘴。”
那家伙吓得腿都软了，斧子咣当一声掉地上。
我走过去，蹲下身盯着他，问：“姜美人让你守在这儿？”
他哆哆嗦嗦地点点头，嘴里说：“是……是她让我来的。”
“还有多少人？”我接着问。他咽了口唾沫，说：“地下室就我们俩，上面还有十几个。”
我冷哼一声，冲张猛说：“绑起来，堵上嘴。”
张猛从地上捡了块破布，三两下把这家伙捆了个结实。
汪丽娜把另一个也绑了，塞了块布进他嘴里。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说：“走，上去瞧瞧。”
队伍继续往里走，我心里清楚，这地下室只是个开头，真正的麻烦还在上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