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钱则想着，什么狗屁约定。
到头来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说起来很可悲。
可若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活在世上，活在这人堆里，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莲，小瞎子，小医仙，虎爷，响儿爷，还有自己手下的几十口人，哪个不是图自己的钱和权，至于说什么，友情，爱情一类的狗屁话，裴钱自当是不会信的。
此时，沈剑心已经背起裴钱，向远处跑去。
老者和黑袍男子还在分着胜负。
“沈剑心，先别走，看看情况，运气好，还能炼到几具僵尸。”
裴钱阴恻恻地说道。
“能看清局势?再一次去，可能就是送死。”
“看不清，城里还有多少活人我不清楚，但那军营里肯定也没多少人了。”
此时，裴钱对这混乱的局势，产生了极大的热情，但他如何能入局?
“碰！”
一声巨大的声响，几乎打爆了半座城的房屋，瓦砾和砖块飞舞在天空，还有瞬间炸成血雾的那些尸块。
“嘘，我当这是谁?”
“就这炼尸法，还当成宝贝看。”
黑袍男子拿着长刀，刀身放在自己的肩膀，眼神浓重地嘲讽意味。
“那老头也是，还约定，以为你是主角吗？有什么奇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
“今天，我杀你，不讲道理，没有理由。”
黑袍男子，长刀指向裴钱。
沈剑心将裴钱放到地上。
此时裴钱双腿已经废了，魂魄也变得不全，因为炼尸响儿爷，如果没有沈剑心帮他在这几天逃命，他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的。
裴钱见沈剑心将自己放下。
他算是彻底死了心。
“杀我？我就一残废，来啊。”
沈剑心说道：“裴钱，出局吗？”
“老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摆脱过，老子累了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就跟喘气一样，不喘气就等死。”
“更何况，就这破地方，老子一辈子就没出去过。”
裴钱说道。
黑袍男子也给了他交代遗言的机会。
“这就是你的遗言?”
“对，老子下辈子也不来这破地方了，天天吃人肉，搞得嘴里一股子血腥味。”
沈剑心最后问了一句。
“这就是你的答案?”
“师父，剑来！”
风云突变，浓重的乌云夹杂着爆裂的雷霆，如同天威一般，闪电直直地劈在沈剑心的一旁。
一把外表闪烁着金色电弧的长剑，被沈剑心握在手中。
“一秒之后，杀你。”
沈剑心不喜不悲地说道，仿佛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铮！
黑袍男子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那颗头颅还保持着他生前的嘲讽样子，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死的如此一文不值。
而在断颈处，还有血液汩汩冒出。
“裴钱，出局！”
沈剑心说了一声，就将裴钱扔向空中。
嗒。
沈剑心飞了起来，踩在剑身，飞向高天之上。
“你，不是，你，你是神仙?”
“不是，你等着看就是了。”
“好吧。”
裴钱没有掩饰震惊。
刚才那黑袍男子，是丹宁国的人?
一下把半座城打爆了，然后自己以为命不久矣，没想到，这些天一直照顾自己的沈剑心，居然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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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裴钱，顺理成章的拜郑乾为师。
郑乾给了裴钱一个新的名字。
“郑义。”
“哈哈，好名字吧，裴钱，赔钱，多难听啊。”
“额，虽然有点伤人，不过确实。”
“想着什么时候背刺我了？”
“不敢，不敢。”
郑乾看出了裴钱的意思。
“尽管放马过来，连承受别人的不敬都做不到，那我活到现在，白活了。”
“郑义啊，你看看这局如何?”
裴钱正坐在一片浮云之上，看着被染成血红色的落魄城。
“鲜血和死亡，洗不清落魄城的恶。”
“哦？何意?”
“因为我还活着，我还记得落魄城，只要我这样的人不死，这世界上还有无数落魄城。”
“消极意义，还是积极意义。”
“师父，我不明白这意思。”
“我也不说大道理。”
郑乾做出一个夸张的姿势。
“太好了，我还活着，欧耶！”
“可恶，我居然还活着，该死。”
裴钱看到这个中年人的样子，不厚道的笑了。
“确实如此。”
“死了应该死的，死了不应该死的，偏偏我活下来了。”
郑乾盘坐在裴钱的一旁。
“佛教有句话，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把刀，指的就是心中的屠刀。”
“有些文字狱，就会说，你看看好人，要成佛就要过八十一难，恶人只要放下屠刀就好了。”
“但郑义，你明白，那把屠刀是什么样子吧。”
“名为人心的屠刀。”
郑乾看向地上。
“你们几十年杀的人，都没有我一天杀的多。”
“落魄城?丹宁国?还是整个狐仙洲?”
“这世界太大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人心就会往狭隘发展。”
“明白我要说什么吗？”
裴钱摇头。
“不知道。”
郑乾猛地拍了拍裴钱的后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这世界容得下黑暗和肮脏，那我们为什么容不下。”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要正视这一切。”
“向前看，要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去做出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为善，为恶，又如何?”
“一将功成万骨枯。”
“郑义，你今年十三岁，可想过以后。”
裴钱再次摇头苦笑。
“没想过，之前跟着凤黎的时候，看着她就行，给她收拾烂摊子。”
“跟着虎爷当然时候，也一直在揣测别人的想法，周围没一个可靠的人。”
“到最后，遇到了愿意为我死的女人，即便是她死了，我心里有一些疼，但也没有小时候饿肚子的疼要更狠。”
郑乾从一旁取出七枚铜钱，交到了裴钱的手中。
“七年时间，我陪你七年时间。”
“只要你有活下来的希望，就将这些铜钱交给对方。”
裴钱看着手上的七枚铜钱，他认出了这些钱。
是那年冬天，从冻死的童子鬼伙伴，他们那里得来的。
裴钱露出一个笑容。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