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疑惑地看向跑过来的兄妹俩。
兄妹俩宛如泥人,但红肿的眼睛却亮得耀眼:“仙子,您说逝者全部挖出了,是吗?可我没找到我家人,是不是,是不是……”
他俩的眼里满是希翼,这希翼穿过暮色,亮晶晶地现在霞飞面前。
霞飞有丝意外,站定后再次神识外放,细细收过每一寸地底,并往外扩张,依然一无所获。
她思忖一会儿,说:“你们谁给我几滴血?”
兄妹俩不理解,但仍争着要献血。
霞飞指尖往年轻男子手腕上一划,鲜血立即流出来,随手一挥,伤口愈合,几滴血珠浮现在空中。
手诀捏起,指向血珠,血珠崩开,化作血红之色驱散灰蒙蒙的暮色,向四周散去。
三息之后,散开的血红之色凝成一条细长的红线,红光闪烁着朝一个方向冲去,然后消散在众人眼前。
霞飞面含微笑:“恭喜你们,你们家人都还活着。”
“真的、真的?他们在哪?”兄妹俩激动得嘴唇颤抖。
“血脉指引,红光闪烁,说明生命气息强大,冲去的方向是哪,他们就在哪。”霞飞说道。
“那我们到哪去找他们?他们是不是正等我们救援?”年轻人男子急得团团转。
“电话联系呀!”刘嘉仑提醒道。
兄妹俩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取出手机,却发现都是黑屏,早就没电了。
颖子喃喃道:“今早一直联系,没联系上,我也忘了充电了。”
她哥哥也连连点头。
丫丫拿出手机,说:“报号!说不定他们的情况跟你们差不多呢!不急。”
众人屏息凝神,听着丫丫点着号码键:“嘟……嘟……”
“通了,通了!”刘嘉仑兴奋地大叫,兄妹俩也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喂,喂……”听到手机中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兄妹俩再次失声痛哭:“爸,妈,嫂子,你们在哪?”
……
暮云翻飞,雨丝横掠,霞飞控制着云舰赶回千泊城,没办法,村支书老哥的催命夺命扣,扣扣要人命。
丫丫留在了灾区,她说她要跟颖子兄妹一起为灾民做些事,感激上苍的恩赐。
是的,的确是上苍的恩赐。
通过电话联系,众人才知道了原委:昨晚颖子两岁的小侄儿发起了高烧,一家人忙了一整晚。天刚透亮,一家人就抱着孩子赶往了县城,等忙完了孩子的事,已近中午,这才知道自己一家人逃过了一劫。
想跟远在外地的儿女联系一下,怕他们看了新闻担心家里,这才发现手机都没电了。
等充了点电能通电话时,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打了学校电话,说孩子回家了,颖子爸爸正急着往家赶时就接到了丫丫的电话……
“老天保佑了颖子一家,却没保佑其他村民!唉,都是些老人孩子呀……”刘涛感慨道。
“多做善事,为自己为家人积福吧,总会得到福报的。”刘嘉仑老气横秋地来了一句,让霞飞忍俊不禁:这小子,感悟颇多哦。
“看来,让你跟着霞飞姐干了几天蛮有收获呀。”刘涛调侃道。
“是的。我觉得这几天胜过我十多年的读书时光。”刘嘉仑正色道,“霞飞姐有一身非凡的本领,但她更有一颗菩萨般的慈悲心。凭医术治愈人身,凭歌喉净化人心,凭仙术抵抗苦难。而且霞飞姐谦虚朴实,勤学好问……”
“行了,行了,饶是我修炼几百年,也抵不住你这么一顿猛夸。”霞飞的确有了些许的脸红:哪有这么当面猛夸的。再说,我也是为自己在拼搏,哪有那伟大!
小伙子刘嘉仑却双眼闪烁着光芒,一脸孺慕地看着霞飞:“霞飞姐,我想一直跟着您干,您留下我吧!”
霞飞笑笑:“你堂堂刘家家主唯一继承人跟我当小弟?看你爷爷不打断你的腿!”
刘嘉仑撇撇嘴:“才不会呢!我爷爷那强健的身体对付刘家那点家业,再干百年都不成问题。”
霞飞笑了:“你就不能让老爷子享受百年?”
刘嘉仑傻眼了:对哦,不能活到老干到死吧?
看着他那纠结的样子,霞飞、刘涛都哑然失笑:这小子,单纯着呢。
“以后还得刘董多教教,这书呆子气可胜任不了家主之位。”刘涛更是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回到千泊城别墅,已近深夜了。看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帘,想着受灾的村民,霞飞内心翻涌,便难得地没有修炼,躺在床上辗转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日,交待刘涛买些家居日用品送到三堡头,她便带着刘嘉仑回去了。
“你总算回了,你看看,河水都涨得快超过警戒线了!”村支书一看到霞飞,就拉着她往堤上赶。
刘嘉仑撑着伞急步跟上。
河水比平时宽阔了许多,湍急的河流在风雨中哗啦啦地拍打着两岸,溅起阵阵浪花。两边岸上都堆满了装满沙子的麻袋,甚至还搭起了帐篷,供防汛人员守夜歇息。
“家意哥,这河叫什么河来着?”霞飞问道。虽是自己的家乡,但自小在外长大,家乡的一切都只有模糊的一丝影子,并不了解多少。
“通天河。”赶过来的吉安阳接口道。
“哦,通天河,好气派的名字!”霞飞感叹道。
村支书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这时候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吗?”
吉安阳也点了点头:“是呀,我现在倒希望让它通到天上去。人说黄河之水天上来,我倒想让这水倒流到天际!”
“年轻人就爱幻想!也不分个时候!”嘴唇上火的村支书又是一顿指责。
霞飞微微一笑:“本不到时候,可村支书老哥都急得上火了,我现在就让年轻人的幻想变成现实!”
说完,示意刘嘉仑后退,接着灵力运转,挥掌划向虚空,清咤一声:“虚空斩!”
河面上空犹好一块幕布被撕开了一道道丈余长的口子,露出黑乎乎的洞。还没等洞中风暴涌出,霞飞双掌翻飞,河水犹如龙卷风吹过,水流急速旋转,形成一条条粗壮的水龙。随着霞飞的指使,水龙咆哮着飞向黑洞,压下风暴,倒注而入,绵绵不绝。
河面的水眼见着降了下去,当水面降低到如同往日的水平线了,霞飞手一招,水龙消散,虚空合拢,一切犹如梦境。
风在吹,雨在下,河面在微漾,人在发呆。
“家意哥,可还有事?”霞飞叫着。
村支书呆愣着双眼慢慢转过头来,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