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十四 章 再次拥抱阳光
莹蓝色的光球漂亮极了，映射在真子的眼中，她看的入了迷，甚至忘了呼吸，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副光景，美轮美奂到无法用言语能够形容，那层光圈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起伏着，呼吸似的拥有了生命力，慢慢的，光圈逐渐缩小，直到光球内二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她的视线也随着光圈退回了少女的掌心之中，真子还在愣神之际，只听见名为黎明的少女，就是那个自称能够治疗美子的医生说道“已经好了，美子”
真子这才如梦初醒似的走了过去，想看看究竟如何了，到底她看到的那些是不是什么糊弄人的把戏，如果是，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玩弄人心的“医生”！，虽然那个家伙没有说过自己是医生，但是既然能够治疗，那一定就是了吧，真子理所当然的想着
“怎么样了？美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真子着急忙慌的就要问出个所以然，很明显，她真的很想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美子望向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产生的幻觉，真子似乎觉得面前的人儿，脸颊不再像之前那样消瘦，甚至开始变得红润正常起来
就连眼神也变得清澈有神，在晃动的烛火中显得亮晶晶格外的闪烁，和夜晚她出门采药的路上抬头时，夜空里的星星很像，美子笑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态，——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那是她似曾相识的笑容，那是美子的身体还没有变差的时候，笑起来的样子
“嗯，我感觉好了很多，真子”美子嫣然一笑，浅浅的酒窝挂在两旁，看起来俏皮可爱，真子早就很想说了，其实美子的笑容一直都很好看，一直都是，她的笑容不会因为疾病或是其他的什么而改变，美子就是美子，一直都很漂亮，是她十分自豪的家人！真子紧张的双拳终于在这个时候放心的松开了，
好像一直存在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真子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泄掉了似的，腿脚有些使不上劲，脚底像是踩在棉花上，她应该找个椅子坐下来，但是家里已经没有一张板凳了，就在此时，那个叫黎明的医生开口了“真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我的旁边吗”，
那个位置是美子和她的中间，真子有些犹豫，美子也看出来了，于是她安慰着真子“没关系，真子，坐下来吧，一点也不可怕”，真子抿了抿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需要害怕什么嘛，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两名少女的中间
黎明注视着眼前的短发女孩，缓缓开口“真子，接下来我要为你治疗…”，还没等话音落下，真子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她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的就不用了！我的情况没有美子那么严重到非要治疗的地步！不用管我！”不断拒绝着的真子正要起身就直接被美子一把拉住，真子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看来美子的身体真的恢复了，真子感觉自己的屁股有点痛，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劲，她一边庆幸着美子的恢复，一边暗自嘀咕，美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真子你就不要拒绝推脱了，黎明小姐很厉害的！你感受过就明白了！不准跑！知道了吗，我们要一起健康的等爸爸回家！”她用力的抓着真子的手腕，为了防止真子“逃走”
没错，真子总是喜欢“逃走”，以前会因为拌嘴和吵架，没说到一半，真子就会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有时候甚至一晚上都不回来，那个时候爸爸也出门找药材去了，她也躺在床上，连下床走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追出去了，只能心急如焚的在床上干坐着，眼巴巴的望着，等着对方回来，想着下一次绝对不会在吵架了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说说真子，不知道她很担心吗！就算吵架什么的，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如果她能够下床，绝对要拽住真子，大声的告诉她 [不要逃走了！] 就算吵的再怎么厉害她们也是一家人，她们之间永远不会真正的去生另外一个人的气，她害怕的是真子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那扇门再也不打开——
真子注视着那双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她能感受到从手掌心传来的温度，不再是冰冷的，而是，柔和充满力量，——太好了，美子，美子真的好起来了——少女的内心只感受到由衷的喜悦，”我知道了，美子”这份喜悦好像让自己的脸都变得不受控制起来，因为美子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惊喜，她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奇怪吧……
其实在每次吵完架之后，她在摔门而去时，总是会一瞬间感到懊悔不已，为什么要说那么难听的话呢，明明那些不是自己想要说的……明明爸爸不在的时候，只有她们两个相依为命了，爸爸也说过，要让她们照顾好彼此，她低着脑袋，用脚尖使劲钻着地上惺忪的泥土，直到将它们翻起来，然后一脚掀翻，踢得老远，夜晚很安静，只能听得见虫鸣声，实在是太安静了
她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心中有些期待，踮起脚尖，眼巴巴的望着，美子和她总是会很期待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那是属于父亲的声音，没错，爸爸他总是会 踢踏踢踏，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在离家门口几步的位置咳嗽一声接着跺跺脚，她问过父亲，为什么要咳嗽一声然后跺脚？
爸爸说，这是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暗号，这样就能够知道是他回来了 ，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总是逗的美子和她哈哈大笑，明明是个大人却很幼稚，有的时候也很啰嗦，一件事要说好多遍，好像总觉得她们记不住或者没听到，……直到腿有点酸了，她才觉得自己杵在路中间有点傻
于是踢着小石子默默的坐回了门口旁边的地上，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石子，将手握成空心，几颗小石子就在掌心中，接着晃动拳头，石子不断撞击着掌心，她其实也没觉得有多有趣，
只是，这是爸爸从小教她们玩的游戏罢了，小时候的她们觉得很有趣，无论看到什么都很新奇，那是因为，她们从未在白天踏出这个屋子半步，那时候的年纪还小，父亲回来的早，不像现在……
经常要很久他才能回来一次，待了几天就走，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她和美子更喜欢冬天，那个时候爸爸呆在家里的时间要比往常久一点，那时候，家里的温度好像都要比平常高一些，每次在爸爸在离开之前，她们会约定，约定好在某一天，他就会如约而至——
她们好像一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手中摇着石子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等待着父亲，等待着她们痊愈的那天，等待着夜晚，等待着天明，等待着能够在天明踏出这扇木门，唰 ——的一下，石子被全部抛洒在空中
接着，抬手一把将石子全部抓进手心，又漏掉一个……爸爸他总是能够全部将那些石子抓住，她盯着手中的石子出神，低头找到了那颗掉落在角落，没有被抓住的石子，将它们重新握在手心，双手抱住了双膝，
要是她们能够早点好起来就好了，要是她们没有得这种病就好了，爸爸不用走，妈妈也不会走，谁也不用走，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把身体使劲蜷缩起来，爸爸，妈妈，我…真的，好想你们——
“拜托你了，黎明小姐”真子转身，看向了黎明，无比郑重的拜托着对方“之前对你产生怀疑和冒犯很对不起！我知道我说话很冲有时候不过脑子，谢谢你救了美子，就算你生我的气不治疗我我也完全理解！但是……现在的我向恳求您…恳求您…！”
父亲的身影出现在了脑海，父亲紧紧拥抱着她们的一脸疲倦幸福笑着的面庞，和那双有着厚实茧子的手掌，揉搓她们脑袋时充满爱意的目光，不断出现在脑海，“恳求您治好我！！求您了！！”她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如果她们好了，父亲就再也不用走了，她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死死闭着双眼，紧皱着眉头，——一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手臂上，慢慢的顺着手臂托起了她的手，
“就算你不这么说，真子，我也会把你们治好”黎明小姐开口了，真子睁开了眼睛，那只托着自己的手是如此的温暖，她只觉得喉头发紧，鼻尖酸涩的不行，好像进了沙子一样难受，她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想把那些苦闷酸涩的感觉重新塞回自己的胸腔，声音颤抖极了“嗯！谢谢您！谢谢您！”，
随着蓝色光芒渐渐亮起，新一轮的治疗又开始了，在锖兔沉重而担忧无比的注视中缓缓进行，这一次，似乎真的要快很多，或许正如真子所说的那样，她的病症并没有美子那样严重，这也让黎明放心了不少，在最后确认了身体的疾病确实已经被治愈完全后，她才渐渐松开了美子的手，
好像有什么东西瘀堵在了胸腔的位置，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一遍不够，又在来了几遍，像是把心中那些忧虑全部呼出体外
而这一举动直接引起了美子的紧张，真子全身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这也不怪她胡思乱想，毕竟有什么比被哪个医生看完病后，医生突然叹了口气更吓人的呢？她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平常心直口快的真子这一次反倒变得胆怯起来，她开始有些害怕开口询问面前皱着眉头满脸愁容模样的黎明医生，
[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这个问题，或者 [ 她还有多久的时间？] 以前她总是喜欢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那些话就好像刀子一样脱口而出，说出那些话之后看到美子那个悲伤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总是要说出这种口是心非的话，为什么要伤害对方，伤害自己，明明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自己也难受的不得了，
美子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笨蛋
与之不同的，这一次美子挪到了真子身后，双手放在了真子的双肩上，带着温柔鼓劲的力量轻柔的捏了捏，美子使劲压制着自己因为担忧害怕而变得不稳气息，紧张的看着眼前的黎明“…那个，黎明小姐，请问，真子她还好吗…？”，
黎明呼出最后一口气，那阵胸闷的感觉似乎终于被驱散了，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两个紧张兮兮的女孩瞪着大眼睛满脸焦虑的模样
立马意识到什么，赶紧摆手解释“你们放心吧！交给我就没有治不好的病，我行医没有数百年也有数十年了，什么病没见过，放心好了放心好了！没啥事了，啊，别怕别怕”黎明生怕自己说慢了，让面前看起来已经视死如归并且还把遗书和遗言都想好了的真子误会，
比起身体上的疾病，更严重的，大概就是心理上的了，那些东西会慢慢的吞噬掉一个人的精气神，一个人的灵魂，所以，治疗起来也就更为复杂，
不论是因为外在因素还是内在引起，他们的灵魂都不再完整，或是破碎或是形状怪异，她们的情绪让它们看起来的颜色变得时而混沌，时而透明，像是肚子那里产生了一个漩涡，不断的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吸进那个漩涡，那个黑洞中
……好像，曾经，她也治疗过，那样的一个十分特殊的孩子，，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在即将回忆起那个身影，那张面容的时候，总是会有一股没有眼力见的雾起突然升起，这股可恶的雾起就像那个泡在蜜罐里的腐烂掉的神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自说自话的消失，留下一堆让人心烦意乱的烂摊子让自己消化！
那个家伙，说不定就是让自己脑子变得乱七八糟的元凶！…虽然她这种记忆混乱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早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只那个样子了，她也自查过自己的身体状态，但，全部都是没有任何问题
也许会觉得奇怪，[ 为什么不干脆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是啊，既然自己找不出任何问题，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自信过头，所以看不上或是不信任别人的治疗和诊断结果吗 ]，不，不是因为这种理由，她如此抗拒那里的原因……是因为——
“原来是这样！真是吓我一跳，看到您的表情，我还以为我要——”真子大咧咧的笑着，刚要把那个字脱口而出，直接被美子一把捂住嘴巴，美子眼神警告“以后家里不准再说那个字！知道了吗，笨蛋真子！”，真子眼见变乖了，重重的点了点头，美子这才满意的放下手，
并十分郑重的向黎明弯下腰深深的鞠一躬“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和治疗，黎明小姐！这份恩情永世不忘，我们会努力报答您的！只要您任何吩咐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办到！”气势惊人，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少女所说出来的话真实性，
美子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顺势就要跪下，这样才能看出她们真心实意，黎明几乎是下意识的提前准备好伸手去扶了，这种奇怪的身体反应，真的不是在鬼杀队遗留下来的某种后遗症吗，她莫名其妙的吐槽了自己一句，嘴角若有似无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也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的原因，黎明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一瞬间的僵硬，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跟抽筋了似的，她差点直接跪了下去，好在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在这个时候扶了她一把，
是锖兔，少年一只手轻松的将她搀扶住，另一只手毫不费力的就把即将要跪下甚至向磕头道谢的女孩一把拉起“服部小姐，您的感谢我们确确实实收到了，太重的谢礼恕我们无法收下，黎明刚治好你们的身体，最好不要受凉”
听到这话的美子也不好在跪下，只是一个劲的感谢着面前的两个人，真子才从自己病了好多年根本不抱什么希望能够治好甚至痊愈说不定某一天就这样那样了……也说不好，但是又在不停的喝着爸爸带来的草药，说不定能够慢慢好转的心情中跌宕反复着
…结果这一次，是真的，她是真的好了，
在一阵呆愣之中，她将目光平行游移到门口的位置，从缝隙之中透过来的光突然有了某种神奇的魔力，变得不再是她们避之不及恐惧的东西，而是，一道光，没错，是一道光，一道，本就应该洒在她们身上的光，
她自顾自的站起身，周围的声音像是被隔开了一样，此时的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一步，两步，三步，，她缓缓抬起手，推开了那道，——她自认为沉重无比的门，却轻而易举的吱呀——打开了，眼前骤然出现的一道光亮，有些刺眼的让她闭起了眼，脚却没有停下来，向前又迈了一大步，
她的睫毛不断的颤动，像是努力破茧的蝴蝶，已经来不及想要看看，想要感受这个世界的模样，眼前的视线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或许是因为眼眶中因为刺激产生的泪水，待它们仓皇的从眼眶中形式的走过，世界便再一次的，变得清晰无比——
她还没有从再次见到这个世界时的惊喜中回过神，耳边无声的世界便再一次有了音量，美子晃动着她的肩膀，她看向了对方
原来，美子的眼睛是这么的漂亮，……是漂亮的蓝色，浅浅的，就像，就像，，随着晃动，她的脑袋不自觉的向后仰，
——啊，
是美子眼睛的颜色，好漂亮——
她想要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她的家人，告诉美子，告诉爸爸，告诉妈妈，她们好了，
她们，能够拥抱阳光了——！
所有的所有，那些无法言语的，那些让人无法言说的，那些喜悦的，悲伤的，痛苦的，期待的，那些五味杂陈的东西，那些被关在那扇门之后的等待，全部…全部…！！——都化作了一个无比及时的拥抱，她们紧紧拥抱着彼此，就像从来没有这么用力的呼吸过，
再一次，再一次……太好了…太好了……哽咽的话在喉咙上下，却始终无法顺利表达，只是变成了因为喜悦而紧皱的眉头，只是变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泪珠，只是变成了衣服被攥出的褶皱……
她们的病症消失了，她们在阳光下紧紧相拥，她们的灵魂在金色的光芒下跳跃着旋转着，欢快的舞蹈着，挥舞着她们的双臂就像人类憧憬着天空，展翅高飞，就像走入金黄色的麦田，指尖微微扫过一颗又一颗的麦穗尖，树叶乘着由风制成的船，翻滚着，席卷着，激起麦穗一波又一波的麦浪，心也跟随着自由而去，乘着风制成的船——
真漂亮啊——坐在屋内的少女静静的望着屋外的二人，只是沉默，任何的语言都无法表达出这份心情和此时所看见的景象，只剩下久久的注视，站在身旁的少年，心中自然是为能够重新站在阳光之下的两个孩子感到开心，但当下，他更加在意的是少女的身体究竟如何了，正要开口轻声询问，微微张开的嘴却停顿，接着他放下了准备搭在少女肩膀上的手，
和少女注视着同样的方向，就在刚刚准备询问时，他看到了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平和，安静，幸福，此时的黎明，是幸福的，他怎么能够打扰她感受这份幸福，他们之间的默契，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也许只是一个动作，就胜过千言万语，
黎明，黎明，为你，千千万万遍，阳光洒进了屋内，两人的影子慢慢的重叠在一起，此刻，不需要言语，因为灵魂，早已找到了他的归属——
屋外的两个女孩并没有停留过长的时间就返回屋内，并关上了门，黎明看着她们的动作，没有说话，真子和美子肩并肩走到黎明面前，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再次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会努力回报您的这份恩情！”，接着真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起来不太自信，声音都变得弱了很多“…那个，请问，治疗的钱我的应该给您多少……？”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只易受惊的小动物，黎明自然是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也解释了之前她在说出要给真子治疗的话时，真子那么大反应的原因，是因为在担心费用的问题，也许真子觉得她可以负担为美子治疗的费用，但如果加上她自己的话，或许压力就会很大，家里面也无法负担那样的费用，本着这样的想法，真子才那么抗拒治疗——
黎明坐直了身体，微微抬了抬下巴，闭上眼，一副故作世外高人，气定神闲的当起了谜语人“我不收钱这种东西作为治疗的费用”，真子和美子听到这里一脸的茫然，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不要钱？那要什么？
黎明睁开一只眼，瞅了瞅真子，又看了眼美子，直挺挺的脊背又弯下来，整个人佝偻着腰，跟没了气的气球——瘪的不行
“你们有吃的吗？”她瘪了瘪嘴，看起来可怜巴巴，说话都有气无力“什么的都行，稀饭，馒头，野菜粥？我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