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挖眼的痛楚直达灵魂深处，楚言风浑身因剧痛抽搐不已。
他本就是油尽灯枯的地步，做不到时刻展开损耗精神严重的“无量空域”，更没想到在稍不留神的情况下，会有东西觊觎他的眼睛！
失去了黄金瞳，原本受他支配的“时间”顿时如轰塌的堤坝，陷入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混乱，同时那颗刚才修补上的心脏，还未完全愈合便再度破裂开来。
楚言风快死了。
这一次，向来高傲自负的他，会死在不曾被他放在眼里的“间章”，连抵达第一个“世界”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结果，怎能让他甘心接受？！
失去双目的楚言风咆哮一声，他抬手，燃尽全身最后一丝气血，朝林弈所在的方向怒然挥出空间斩。
见此，感受到一些威胁、但并不多的后者暗暗称奇，随即臂膀处攀附上“生命”与“诞育”相融合的白金长镰，脱手甩向那道扭曲空间的斩击。
为稳妥起见，这次林弈是按1：1的最大输出形式进行配比调和，并且没有对一个将死之人隐瞒的意思。
也正是此举，令楚言风心神剧震。
两股命途的气息？！
怎么可能……
思绪兀自进行时，只是微微黯淡的飞镰贯穿了前者的身躯。
空间斩……失效了？
不，准确来说，是另外两条命途的力量，联合吞并了“时间”。
何其荒唐……
“你的脸……我记住了。”
生命弥留之际，满脸血污的楚言风忽然笑了，
“这次是你赢了，但下次，下下次呢？”
“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找到你，报复你，我会把你的秘密传得人尽皆知，让你从此……”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站着的男人如是道。
“你说什么？”
“只要能走到最后，这场‘游戏’就会结束，应该是这样吧。”
“走到最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对方的大言不惭让楚言风想笑，但意识逐渐模糊，他已经没有力气笑了。
“怎么，不可能吗。”
“还是对你来说不可能。”
“……”
“你到底是……”
声音渐没。
楚言风死了。
他死得不明不白。
无论是对方修改规则的能力，还是身具两种命途的诡异情形。
而最令他意识消散前产生一瞬空白的是。
眼前这个男人的自负，远在他之上。
“好小子，人都要死了你还刺激他，简直是杀人诛心。”
除林弈外，这辆列车上已经再无第二个活人，式守久违地从影子里爬出来透气。
“只是实话实说。”
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着何种考量，但就目前来说，林弈无法想象自己会失败的样子。
“咿呀咿呀。”
说话时，一颗金色的眼球朝他飘了过来。
那是楚言风的黄金瞳，此时正被全身透明的“诡婴”捧在手里，上面似乎还连接着一些神经和血管，最后停在了自己面前。
是在向我邀功吗……
林弈看不见这发出婴儿声音的“诅咒”长什么样，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只好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式守。
“‘诡婴’的意思是，让你把自己的右眼抠出来，然后再把这只‘时间’赐予的眼睛装上去。”
？？？
“你确定说的是人话吗，式守阁下。”
对方的话，让林弈不禁回想起进入大学前，自己为融入年轻人圈子，恶补学生潮流时顺带刷过的某部动画。
记得里面就有个专门喜好挖眼并移植的种族。
好像是叫……天生邪恶的某智波小鬼来着？
因为不是很重要，所以林弈记不太清了，不过倒是贴合现在的情况。
“话糙理不糙，这颗眼睛可是好东西。”
式守双手抱胸，一副错过拍大腿的语气。
“所以，装上它就能获得‘时间’的能力？”
有点怪，但好奇总归是有点的。
“不，那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式守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用？”
“没用啊，除非你是‘时间’的信徒，不然有它没它一个样，哦不对，有它你还会瞎一只眼。”
“浪费时间的话，损失从你的祭品里扣。”
“猴急的家伙……”
话是那么说，式守可不想到嘴的肥肉飞了，于是言归正传，
“虽然是没什么用，但这只眼睛是身份的象征，只要见到它，‘行者’级别以下的‘时间’信徒，都能任由你调遣。”
“当然前提是，你不能露馅，否则就会遭到反噬，引来‘时间’信徒们的无尽追杀。”
“那不挺鸡肋的吗……”
用一只眼睛的代价，换取一只装腔作势的假眼，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怎么看都有些不值当。
“你有‘诞育’这一层身份，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式守突然发出桀桀桀的反派式笑声，
“但眼下，我们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血衣’、‘手魔’、‘咒怨’、‘屠夫’和‘纸人’的本事你都见识过一二了，唯一剩下的‘诡婴’，你就不好奇它的能力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隐身吗？”
林弈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但为了给对方提供一些问话时的情绪价值，他还是很自然地表现出惊讶道。
“你以为想要隐身是‘诡婴’的本意？大错特错，真实情况是，它还没有物色中一个能够具象的形体。”
掌握信息差的感觉让式守很是受用，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诡婴’诞生于一场意外，它起源于‘母亲’大人被污染的力量，之后又被你净化后才得以促成。”
“因此，它不仅具有‘诞育’和‘诅咒’的特性，还有着一部分‘诡异’的能力！”
说到这里，式守的声音难掩激动，显然也不曾想过，有一天能将禁忌的“诡异”力量纳为己用。
而对此，林弈同样是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心中已是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是哪种‘诡异’？”
“是被你们人类最看不起的‘窃皮者’。”
果然吗。
“不过不是普通的‘窃皮者’。”
式守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盯着死去的楚言风，冷笑道，
“而是万中无一的……”
“‘窃皮者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