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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刮过。流血过多的李景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昏迷不醒地躺在三娘的怀里,体温越来越低。

她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李景。接着,她小心地解开李景的衣襟,双手覆上他的胸膛,用力地搓着,希望借此能让他的体温回升。

“你别睡,千万别睡……”王三娘泣不成声,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绝望,“我给你讲我是谁好不好?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只是个活得很失败的英语老师。”

那些被霸凌、被孤立的痛苦过往,让王三娘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从小,我就被人欺负,他们孤立我,我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就像读一年级的时候,只要连续10次作业得100分,就能在教室右面的小红花板上得到一朵小红花。看着同学们名字后面的小红花越来越多,我的名字后面却始终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有一次,我数着自己的作业,已经有9个100分了,满心期待着能得到第一朵小红花,结果最后一次作业没拿到100分。从那以后,我的名字就一直尴尬地挂在最后,一朵小红花都没有。小时候,我还诅咒过自己,觉得是我的出生,给父母带来了那么多的艰难,所以我活该被欺负……”

她一边不停地诉说着,一边不停地揉搓着他胸膛,试图唤醒他,“你知不知道,有个男生飞起一脚来踢我,结果没踢到,他自己摔倒了,我居然还觉得对不起他,你说我有多窝囊?长大后工作了,我也一事无成,学生不喜欢我,同事也排挤我,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个废柴……”

“后来,我迷上了那些强取豪夺的小说,总幻想着能遇到一个霸总,哪怕他对我强势,可只要能真心爱我、保护我就好。可那终究只是幻想……直到我看了这本书,看到了你,我就想,这么好的你,怎么能没有真心爱你的人呢?再后来,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她一直说着,搓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微弱的晨光洒在这座山底的小树林。李景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你吵什么吵,我就想睡个好觉,你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像只蚊子似的。”

王三娘一愣,随即破涕为笑,“你醒了!”

李景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敞开着,王三娘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你干嘛?你这是趁人之危!”

王三娘撇了撇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故作轻松地调侃:“切,你怕巴不得我摸,趁人之危,你也说得出来。”

王三娘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李景右腰处伤口,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

她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那么大一个血洞,想想就心疼,“阿景,血……血已经不流了。”王三娘忍着不哭,双眼直直地望向李,“你疼不疼啊?”

李景看着她那个样子,心中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动。回想起昏迷时,那些在梦境边缘若有若无的话语,他隐隐猜到,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王三娘必定经历了数不尽的煎熬与恐惧。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担心落泪的女子,他突然觉得,那些深究话语真假、探寻背后深意的念头,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强忍着钻心的痛,轻轻挪动了一下位置,抬手缓缓抚上王三娘的脸。

王三娘看着李景故作轻松的模样,撇了撇嘴,眼眶再度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还说不疼,你都疼成这样了。”

李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狡黠,轻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真的很疼的话,那你吻我一下,我可能会少痛一点,真的。”

王三娘一听,撇了撇嘴,伸出食指在李景眼前晃:“还是不要吧,有的人可狠心了,之前一次次把我推开,现在又想让我吻,no,no,no,no,no。”

李景佯装生气:“好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啊。”

王三娘凑到他眼前,鬼迷鬼眼地吐出舌头说,“等你哦!”

昨夜,他们所乘的马车一路翻滚着冲下山坡,李景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盾。

马车在剧烈的撞击中四分五裂,破碎的零件四处飞溅。混乱中,马车里的木质伞架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尖锐的断口直直刺向他们。李景下意识地将王三娘护得更紧,尖锐的木刺就这样扎进了他的右腰。

一时鲜血直冒,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松开抱着王三娘的手,直至他们彻底停下。

“三娘,马车里有个装着信号弹的匣子,还有火镰火石,放在驾车位置的暗格。”他抬手艰难地指了指四周凌乱的马车残骸,“你去周围找找,只有发了信号,崔玉他们才能找到我们。”

王三娘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泛红:“你撑住,我一定能找到。”

她马上在满目疮痍的马车废墟中仔细翻找。

不久,王三娘在断裂的车辕旁,终于发现了那个装着信号弹的匣子。紧接着,她来到马车前端,在残骸中扒拉着,很快便找到了藏在暗格的火镰火石。她拿起火镰,对着火石用力敲击。“咔哒”一声,火星四溅,一下、两下……火星终于引燃了火绒。她拿着燃烧的火绒,小心翼翼地靠近信号弹。刹那间,只听“嗖”的一声,信号弹带着一道夺目的亮光,冲破云层,直冲云霄。

王三娘成功发射信号弹后,满心欢喜,“阿景,信号弹我发出去了,你看到没有?”当她蹦蹦跳跳地回到李景身边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只见李景面色惨白如纸,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双眼紧闭,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全然没有了刚才还强撑着与她交谈时的模样。

她的目光顺着李景的身体向下移动,这才惊觉,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正蜿蜒地盘踞在他的腿上,蛇身时不时地扭动着,信子一伸一缩。

王三娘的双腿瞬间软了下来,止不住地打颤,牙齿也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阿景,你千万不要动,你一动伤口就会震出血的,相信我,我来!”王三娘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伸出手中的小树枝,朝着蛇身小心翼翼地探去。她强忍住心中的巨大恐惧,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蛇的动静,每靠近一分,心跳就愈发急促。当树枝终于触碰到蛇身的那一刻,王三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咬紧牙关,鼓足勇气,猛地用力一挑。

然而,事与愿违,小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不仅没有被挑开,反而在慌乱中“嗖”地钻进了李景的衣服里。王三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李景的表情瞬间扭曲,可他亦知此刻的处境,只要稍有动作,激怒了这条蛇,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只能强忍着身上那冰凉物体肆意爬行带来的巨大不适感,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却始终一动也不敢动。

“阿景,你千万别动,我……我再想想办法……”王三娘语无伦次地说着,她心急如焚,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她目光落在手中还未收起的火镰火石上,又看向周围散落的干枯落叶与枝叶,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颤抖着手,王三娘再次拿起火镰,对着火石用力敲击,经过几次尝试,终于成功引燃了一片干燥的树叶。她小心翼翼地将着火的树叶放在厚厚的落叶堆上,轻轻吹气,火势逐渐蔓延开来,干枯的枝叶也被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滚滚浓烟升腾而起。

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热浪朝着李锦的方向扑去。钻进李锦衣服里的毒蛇本就因之前的折腾烦躁不安,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温一逼,瞬间躁动起来,它在李景衣服里疯狂扭动,寻找着凉爽的出口。

李景感觉身上的毒蛇剧烈地窜动,那冰冷又黏腻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每一下都仿佛是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可他清楚,稍有不慎就会被毒蛇咬中,只能强忍着,全身的肌肉紧绷如弦,汗水湿透了衣衫,牙关咬得生疼,却依旧一动不动。

王三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景的衣服,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终于,那条毒蛇从李景的裤腿下方钻了出来。它刚一落地,便迅速扭动着身子,消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王三娘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喘着大气隔着火焰看着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