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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亮,又是个不得闲的早晨。昨个商议着要再开个卤肉铺子,芳霏是个不拖拉的性子,今日就要张罗起来。这不,小双才刚敲了敲后院的门,就被芳霏扯着一道往牙行赶去,姜长盛这个稳妥的大人自是也跟着一道,好有个照应。

昨夜里,和如意开卧谈会,就提起了原来买铺子时,看的第一家铺面。那铺子在城里热闹的街巷上,虽说地方不算大,可比起那些大铺面,价钱又实惠不少,拿来做卤肉铺子,那是绰绰有余。

照着现代那些熟食铺子的样子,只要打个合用的柜子,把卤肉啥的摆出来,再朝着街面支个大窗口,扯上几尺透明的纱幔,稍稍留出条缝儿,好让主顾们能瞅见店里的食材,买着也方便。

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谋划着,没多会儿就睡过去了,压根没寻思那铺子是不是早就被旁人租走了。

且说这三人,心焦似火,脚下生风,一路紧赶慢赶,满心担忧去迟一步那铺子就被旁人赁了去。哪曾料到,到了牙行门前,却见大门紧闭,铁将军守着,竟是未到上工之时。三人面面相觑,顿时傻了眼。

芳霏顿足懊恼道:“还真是失策了,早知如此,该先吃了早饭再来,也不至于在此干等挨饿。” 说罢,手抚着咕咕作响的肚皮,抬眼一望,恰见不远处有个包子铺,便堆起笑来,对身旁二人说道:“我去买些包子填填肚子。” 说罢,一溜烟小跑着去了。

当其啃着包子折返回来,只见牙行门口,赵六正与姜长盛热络地攀谈着。听到那心仪的铺子尚未租出,芳霏高悬的心这才落了地,长舒一口浊气。

既如此,便诸事顺遂。三人轻车熟路,与牙行中人一番交涉,不多时便将契约签妥。只待回去将铺面略略整修一番,便可择日开张营生了。

这赁铺子的事儿总算是妥当了,接下来便该回村去招人啦。

到了第二日清晨,老姜头赶着牛车准时到达小食铺后院。车上的菜量比前两日少了些,倒是收了不老少的鸡蛋。老姜头瞅见有几颗鸡蛋磕破了皮,脸上有些挂不住,挠挠头对姜老爹说道:“老弟啊,这几颗破了的鸡蛋算我头上,回头从工钱里扣了去,怪不好意思的。”

姜老爹赶忙摆摆手,笑着说道:“老哥,这鸡蛋磕碰几下再正常不过,多大点事儿,别往心里去。” 说完,姜老爹吧嗒了一口旱烟,顺口就向老姜头打听起村里这两日可有啥新鲜事儿发生。于是,俩老头就蹲在牛车旁,你一言我一语,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唠起嗑来。

正说着,如意从屋里出来,手里打包好了一些刚出锅的卤肉,还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菜煎饼。

姜老爹见如意过来,转而神色认真地对老姜头叮嘱道:“老哥,这次如意回村要招些人手,您在村里人头熟,可得帮忙多留意着点。”

老姜头一听,哪能有不答应的道理,拍着胸脯应道:“老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咱村里哪家的人没坐过我的牛车?哪家的情况我不门儿清?放心,包在我身上!”

如意笑着轻轻截断了两位老人的话头,将一个菜煎饼和一包卤肉递到老姜头手里,开口说道:“五爷爷,咱也别耽搁了,这就往村里回吧,路上您老给我细细讲讲村里的事儿,我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老姜头脸上露出些羞赧的笑意,忙不迭地接过如意递来的吃食,应声道:“成,就这么着。” 说罢,朝如意使了个眼色,让她坐安稳了,接着便牵起牛车,缓缓驶出了小院。

城外的官道上,一头老牛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迎着那渐渐变得炽热的日头,朝着姜家村的方向稳稳前行。

牛车上,一位老人和一个小姑娘,一边啃着煎饼,一边唠着家长里短。

如意的目光扫过道路两旁已然开始泛出淡黄颜色的小麦和油菜,不禁轻声慨叹道:“五爷爷,瞧瞧,眼瞅着又到了咱庄户人家忙活收获的时节了。”

老姜头眯着眼瞧了瞧路旁田地里的庄稼,撇了撇嘴,开口说道:“这些个好粮食啊,咱乡下人种出来,自个儿却没那个口福能吃上。都得拿去换钱,还得交赋税呢。等换了钱,咱们也只能买点糙米、粟米那些便宜的粮食回来填肚子,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么个光景。” 说罢,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满是无奈与辛酸。

随后,他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菜煎饼,好似这一口下去,精气神儿又回来了些,接着说道:“咱乡下要是能多些像你和芳霏丫头这样能干的人,日子也能少些苦处喽。” 说罢,他又伸手捏了片卤肉放进嘴里,吃得有滋有味,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如意听着五爷爷这一番话,心里头先是沉甸甸的,可瞧着他这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吃得开心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心下不禁无奈地叹道:乡下人的愿望就是这般简单质朴,不过是能吃饱穿暖,手头能有几个应急的余钱,隔三岔五能打个牙祭,也就心满意足了。

如意就这么想着想着,便出了神。她本是个农学博士,也不知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命运竟把她带到了这个地方。既来之,则安之,她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哪怕只是先让身边这些人自家种的小麦不必再卖出换差粮,也算不枉费自己这一身所学了。

如意在牛车上正愣着神,思绪像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发散,不知不觉中,那老牛便驮着她和老姜头慢悠悠地到了村口。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妇人,手里不停地忙着针线活计,叽叽喳喳地唠着家常,唾沫星子随着她们的大嗓门四处飞溅,声音能传出老远。如意瞧见这阵仗,心下明白,少不得又要应付一番,便强打起精神来。

恰好有个婶子面朝进村的小路坐着,一眼瞅见如意回来了,扯着那能穿透几里地的大嗓门就喊:“哟呵,快看呐,这不是如意丫头回来了嘛!”

这一嗓子,把其他几个妇人的目光一下子都给卷了过来,那眼神仿佛在说:“嘿,可算有新话题能唠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