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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乱春衫 > 第137章 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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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有医案?你、你原先那屋……不是叫人烧了吗?!”沈正业忍不住追问。

盛娇似笑非笑:“沈大人怎么会认为,我会将那么重要的证据摆在住处?沈大人这些年也是劳心劳力了,每日派人跟着我,不就是怕我这头出了什么岔子么?很可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大人还是太自信了些。”

“不可能,不可能!你乃戴罪之身!未脱籍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淮州城!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可能随意找个野外埋了的!你到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正业这会儿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已经有些晚了。

他又怒又怕,环视四周。

老百姓愤怒的视线叫他害怕,那前头高高在上的皇族威严叫他胆寒。

魏衍之轻轻抬手,赖晨阳很快从盛娇手里拿走了证据。

他又问:“医案在何处?”

盛娇微微侧目,对着身后原先一开始跪下的少年孩童们:“把我原先请你们保管的东西,交给景王殿下。不用怕,殿下会为你们做主的。”

那些孩子们纷纷起身,从衣襟里摸出几张不起眼的、泛黄的纸张,他们排着队伍,一个接一个。

赖晨阳赶紧让人取了一小小的长平扁案来,让孩子们将纸张放在里面。

一张纸,或是几张纸能有多少厚度?

可当它们一层层叠起来时,却越来越高。

直到最后一个孩子将自己的那一份摆上去时,那案上已经堆起了足有一尺多高的纸张。

这一页页合起来,便是当年盛娇留下的医案。

“这些孩子……都是当初那一场所谓瘟疫里留下的孤儿,我帮他们理清了家里的关系,将他们自家的医案、以及邻居的、亲戚的都收拢在一处,按照街道分开,各自保管。”

盛娇轻柔的声音响起,仿若一阵温柔又强力的风,吹遍全场。

“他们手里的那几页或是十几页、几十页,都是关乎他们周遭人性命、冤屈的证据,我跟他们说了,如今你们还小,但这些东西定是要留着的,谁说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他们死了,难道就一抔黄土以葬悲哀,再无旁人记得他们吗?”

“沈大人未免太自傲了。”

她凉凉地留下这么一句,极尽嘲弄。

沈正业明白过来。

城郊,善德堂……

人证物证已全,淮州城百姓们民愤滔天,至此,魏衍之就算想完成大婚也没有这个心情和机会了。

命人将沈正业押入大牢候审,将这些人证物证一并带走,他深深望着盛娇,视线缠绵,眸光缱绻。

她并未躲闪,也直直地看着他。

终于,魏衍之喉间微紧:“大婚暂停!这案子,本王会亲自受理!”

一语落下,掷地有声,众百姓纷纷哭着赞颂。

盛娇却没有跪。

她扯了扯曹樱菀的袖子:“这结果,曹小姐可还满意?”

曹樱菀略一回眸,看到了她那双狡黠的眼睛,忍不住笑骂:“真有你的,外人还道你是个最规矩的,我就知道,你这一肚子坏水!今日还真是用对对方了!”

人群中,本该来凑热闹的崔家却没有来。

崔茂学的死给了崔家众人当头一棒,从上至下,无一振作的。

崔老太太更是跟去了半条命似的歪在榻上,这几日都用参汤吊着;崔太太伤心过度,也受惊过度,同样起不来,躺在榻上水米未进,整个人就像被抽光了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

全家上下,要说还能起身料理事情的,那就只有崔大爷,还有崔大奶奶了。

这两日,崔大奶奶都不敢合眼。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眼前就浮现出那一日丈夫头颅掉在地上乱滚的画面,吓得她惊魂未定,三魂七魄都要飞了。

一到晚间,她便让人点燃烛火,将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从里到外都不能少人,她恨不得叫丫鬟们都守在自己的床边才好。

崔茂学死了……

她成了个寡妇。

哪怕在崔茂学最过分最孟浪的时候,她想的也不过是叫他吃几个闷亏就好了,哪能想到叫他丢了性命?

夫妻一场,他们还有几个孩子在,就算情分再寡淡,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泪水是流不出来了,心房里充斥着后怕、后悔、还有绵绵不尽的绝望。

旁人不知晓,但崔大奶奶自己很清楚。

事情八成是由那个盛娘子挑起来的。

若非如此,为何那天晚上盛娘子与崔茂学一同消失在崔家?

后来盛娘子至今没有消息,而她丈夫已经身首异处。

崔家上空乌云压顶,处处弥漫着紧绷。

是以,今日景王大婚,他们也不曾有人出门瞧热闹,自然也不曾知晓街上发生的种种。

崔大奶奶还在惶惶不可终日。

穗儿快步进来:“奶奶,方才偏门递过来的,是盛娘子!”

她塞给崔大奶奶一张纸签子。

崔大奶奶一听盛娘子这三个字,吓得连连尖叫:“让她走,叫她快些个离开!!她还害得我不够惨么?”

穗儿忙按住自家主子,压低声音道:“盛娘子说了,崔家即将有灭门之灾,瞧着与奶奶您有几分缘分,不愿见死不救,特来相告,喏——她给的纸签子在这儿呢。”

崔大奶奶咬着下唇,展开一看。

那纸签子上只写了一句话:景王已知崔家与沈正业的来往合作,若想活命,带上账本见我。

瞬间,她冷静下来。

若是那上头写的是旁的,或许她还不会信。

可偏偏是这么一句……

崔家暗地里的那条商线专门经营药材,由崔茂学一手掌控,这些年夫妻俩也因为有此进项,过得比另外两房兄弟都要富足滋润,自然也更得祖母与公婆的偏爱。

崔大奶奶也曾经不解过。

好好经营药材便是,为何还要暗中进行?

崔家是做布庄生意的,一样都是生意,还能分个厚此薄彼来不成?

她问过丈夫,但崔茂学嘴巴紧得很,从来不说。

只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夫妻二人欢好一场后,他搂着崔大奶奶醉意朦胧地来了句:“这买卖可见不得光,因为咱们家啊……可是沈大人暗中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