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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说话?”

黎簇歪着头,看着面前表情有些僵硬的关根,心里有些酸涩。

“我还没死。”

“我知道。”关根叹了口气,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嘴角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败给他了。

“那你为什么……”

黎簇被他的笑容弄得一愣,条件反射地撇开了脸,心跳有些乱。

也许是觉得一直站在这里有些尴尬吧,黎簇拉着关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虽然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去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刚刚关根手腕上的一抹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看过关根手上的那些伤疤,都在小臂上,狰狞,但不致命,这一道是在手腕。

“吴邪,我不会死的。”你别自残了。

黎簇的声音有点闷, 听得出来他情绪不高,居然都喊“吴邪”了。

关根挑了挑眉,凑到黎簇眼前,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引诱。

“其实,我手上不止十八条伤疤。”

察觉到他的烦闷,关根笑了笑,没忍住揉了一把黎簇乱糟糟的头发,力气不小,但黎簇没躲开。

“什么?”黎簇被关根呼得脑袋有点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不止十八条,你还招惹了谁?”

黎簇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一把扯过关根带伤的手臂,动作急切却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他的袖口。

苍白的手臂上,整齐地排列着十七条狰狞的白色疤痕,很深,因为没有缝针,里面的血肉没能长在一起,只剩下泛白的疤。

最下面地手腕上,是一道最深的伤痕,结了痂,但也渗出了血迹。

在这道带血的伤疤下方,密密麻麻遍布着十几道白色的伤疤,不深,但很显眼。

“好了,没招惹谁,只招惹了你。”

说着,就要把手抽回来,却被黎簇死死扯住。

“为什么?”

黎簇倔强地抬头,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在关根面前那样严肃,也是关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的狼狈和闪躲。

关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就在黎簇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听到了关根好像有些沙哑的声音。

“那天……我以为你死了。”

苍白的手攥成了拳头,撕裂的伤口处争先恐后地冒着血珠,滴落在黎簇的指尖。

“什么时候?”

黎簇有些懵,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死过了,但还是先松开了钳制住关根的手。

他身上没有干净的布料了,关根的伤口又撕裂了开来,那就只能……

“你先别动。”

温热的舌头轻柔地舔舐过鲜红的伤口,将粉嫩的舌尖染红,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溢满了黎簇的口腔,很奇怪,但并不讨厌。

关根的手指微微一动,目光落在了黎簇泛红的耳尖上,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摸了上去。

“嗯……”

你干嘛?

黎簇抬眸瞪了他一眼,湿软的舌头为狰狞的伤口镀上了一层水光,难得的,关根觉得黎簇居然看上去很乖巧。

“好了,别乱动了,口水能消毒。”

黎簇抬起头,松开了握住关根的手,擦了擦嘴角染上的血迹和水光,低声说道。

以前他受伤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效果不错。

“哈,你这是跟谁学的啊,黎小狗。”

手腕处的疼痛早已经消失,只剩下酥酥麻麻的痒意和温暖。

关根仔细端详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让快要溢出来的喜欢吓到面前的小鬼。

“啧,闭嘴。”

黎簇羞恼地抱怨了一句,继续拉着他往前走,顺便等他回答。

“你失踪了很久,我在外面捡到你的那天,你失去了心跳。”

关根的声音很淡,要不是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口,黎簇还真的会觉得这家伙一点都不在意自己。

“所以你就割腕?”

拉住关根的手逐渐用力,黎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蹦出来这几个字。

“咳咳,这个不是重点。”

关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忍不住扯开话题。

“去你的重点,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靠谱点,别总是让我崩溃行不行?”

黎簇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转过头来对着关根就骂,他是真的快被这个人给逼疯了。

“你够了,别总拿我的年龄出来说事。”

关根黑了脸,抬手在黎簇的脑门上敲了两下,被他一把拍开。

手腕上的温度渐渐凉下来了。

“吴邪,我不会死。”

黎簇闷闷地说着,没再抬头看他。

“不想知道那条伤口为什么还没愈合吗?”

关根没有回应他说的话,反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想。”黎簇翻了个白眼,反正关根也不会告诉他。

“嘶,你个死小子!”

关根头痛地抬腿踢了黎簇一脚,任由他拉着自己埋头向前。

“你就不好奇一下,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呢,还有那道伤口下面的那些疤痕,真的不想知道?”

黎簇抬眼看他,切,还是记忆里那个轻佻的笑容,明明什么都不会说,还非要逗自己一遍。

“不想。”

冷漠地转过头,步子不断地加快,前身上下都写着:不信,不想听你说。

关根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无奈地摇摇头。

“每次你在我面前受一次伤,我就会在手腕上划下一道,若你死了,那我也会死,就像我手上的这道伤口。”

黎簇的脚步突然停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满眼都写着认真的关根,没有玩笑,没有撒谎,随意地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在你面前受过那么多次伤。”

明明你后面一次也没找过我。

“呃,这个……我……”

关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黎簇却好像突然抓到了什么把柄,气焰一下子嚣张了起来,虽然心底还是有些失落就是了。

“唉。”看着黎簇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关根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个变态,每天都在偷窥你,这样总行了吧。”

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也许是感觉到有些尴尬,关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我靠!你……真的假的,你个变态!”

黎簇像是被这个大雷给炸傻了,愣了半天就爆出来这么一句。

“不是,你看就看呗,我又不是不让你看,干嘛要偷窥啊,而且,这段时间我在汪家,你根本就看不到我,你这伤肯定不是因为我。”

沉思了片刻,黎簇脸上的温度也渐渐地下降,逮住关根话里的漏洞不放。

现在这个时候,关根甚至连自己在汪家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自己受伤了。

一时间,黎簇的表情又冷淡了下来,气鼓鼓地盯着关根,倒是和以前的他们俩反了过来。

“那是之前的部分原因。”

关根摇摇头,摩挲着黎簇修长的指尖,试图给他顺毛。

“那之后呢?之后是因为什么?”

黎簇刚刚观察过,之后的伤疤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多,如果后面不是因为自己受伤的话,那是因为……

“我想睡你。”

黎簇再一次愣住,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耳朵,怎么搞的,痛觉不好使就算了,怎么连听力也出问题了。

没等他继续想,一双冰凉的手就抬起了他的脸,冻得他一个哆嗦,刚想要躲,就撞进了关根深邃幽暗的眼眸中。

“我说,我后面的每一道伤疤,都是在克制,因为,我,想,睡,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