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馥跟陈铁牛过完招,再抬头一看。
观众只剩下小橙橙和曹铁男。
陈铁牛将只剩下刀柄的残刀,扔进不远处的圆形大垃圾桶里,笑道:
“老板,你这个天资聪颖的程度,一点都不逊于小橙橙。而且看您现在的身体情况,是可以练内劲的!”
白馥将手里完好无损的疯狗突击刀交给陈铁牛。
“好!你看我能学什么,你就教我什么。”
陈铁牛接过那柄刀,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白馥的虎口,那莹润玉白的手上很突兀地一片红肿。
特别的刺眼。
陈铁牛握紧手中的匕首,收刀入鞘。
他记得,前面有一家中药馆,想去给老板配一些消肿祛瘀的膏药。
陈铁牛打开绿泡泡软件,看到上面的余额是5000,上次买手机的时候,这个是老板直接打给他的,他还一直没花过。
看着白馥抱着小橙橙去办公室,陈铁牛揣着手机,往小区外面走去。
“妈呢?”
白郁送走来缴费的老人家属,回头看到正在吨吨吨狂喝水的姐姐,回道:
“前面中药馆呢,就剩下那一家了,老妈不可能放弃的。”
陈铁牛来到那家中药馆,便看到围着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的云香梅,正在喋喋不休地讲着重新装修店面的事情。
“老周,我给你的概念图你看过没有啊?你能白白得一个装修好的店面不香吗?不比你这缺胳膊少腿的木头家具上档次啊?……”
“大家多年的老邻居了,价格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去打听打听我给别人什么价,给你什么价,你就知道我对你绝对是赤诚一片了!”
周渐青视若无睹地干着自己的事,研磨药粉、上秤分装、封袋打结……
见云香梅说累了,还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云香梅正觉得口渴,接过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周渐青看她喝完,接过杯子拿到后面的水池里,出来后又去盘点药柜子里的库存。
“掌柜的,我想买一些消肿祛瘀的膏药。”
陈铁牛硬着头皮走进来。
云香梅来了老半天也没看到一个顾客,这会儿听声音竟然还是个熟人!
连忙回头,便看到了一贯喜欢冷着脸的陈铁牛,便跟周渐青介绍道:
“这是我认识的熟人,你收费便宜点啊!”
周渐青视若罔闻,只看着陈铁牛问:“哪里受伤了?具体什么原因受的伤,部位在哪里?”
陈铁牛比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虎口以及手掌部位,肌肉拉伤和挫伤,部位有些红肿。要那种药效强一点,能恢复快一点的。”
周渐青点了点头,取来他家特制的三七伤药膏,“洗净手后贴敷,8小时后取下,膏药贴敷4-6小时后才可以碰水,贴两天就行。”
云香梅在一旁插嘴道:“看你这手没受伤啊,那谁受伤啦?”
陈铁牛沉稳的脸部微微出现一丝局促。
“是……”
还没等陈铁牛说出是谁,周渐青瞥了一眼他微红的耳廓,便冷哼一声道:
“诚惠!200块,扫码还是现金?”
云香梅的注意力立马转移,看着周渐青的眼神像在看沿路打劫的土匪。
“你家这是仙药啊?两片膏药收人家200!老周,你这收费也太黑心了吧!彩南白药膏才25块一盒,你、你、你……收100得了!好歹是我熟人,给个面子打个折!”
周渐青找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
云香梅杏眼一瞪,开始撸袖子。
却听见屋子里的音响喇叭传来一声播报。
“收款到账200元。”
陈铁牛赶紧收起手机,迎上云香梅的目光,目光淡定地点头示意,接过柜台上包装好的膏药贴,迈着大步就走出去。
“稳重倒是挺稳重的,就是太冷清寡言了些。”
云香梅放下袖子,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哎!女儿收这三个铁人,都没有身份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难民?
一开始她还挺担心!但是看他们虽然身手好,但是却人畜无害,老人们也很喜欢他们,她这才慢慢放下心。
“你要是没事,能不能回你自家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工作?”
周渐青斜眼瞥着她,出声赶她。
云香梅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我怎么没事?跟你谈判就是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你就说我给你的方案,你怎么考虑的吧……”
周渐青走到熬药的小炉子旁,将里面黑乎乎的药汁倒在晾凉的容器里。
“老周,你这么多年孤零零一个人,守着这么一间老铺子图啥呀?”
“这样吧,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我也不能让你没有家,等新房子建好了,在我们家旁边给你留一个屋子,房租减半,我够意思吧?”
周渐青闻言,动作一顿,微抬头看向云香梅。
“房租全免。”
云香梅眼睛一瞪,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土匪。
“哎老周,你不要太过分啊?你连60都没到,你要是一口气活到100岁,我还得免你40多年的房租啊?”
周渐青低下头,笑了一下。
“承您吉言,希望真的能活到100岁吧。”
云香梅无语,拍着他们家的木柜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老周,你说你过这日子,就算能活到100岁又能怎么样?你赚了钱也不花,女儿你也不管,你说你跟庙里的和尚,有什么区别?”
周渐青抬起头,突然认真地说出一句话。
“你嫁给我的话,我的钱都给你!房子你想拆就拆。”
云香梅吓得一个踉跄。
……
“你开什么玩笑?”云香梅扶着柜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渐青没有闪避目光,很是从容淡定地回答。
“没开玩笑。你回去跟孩子们商量一下,你可以考虑一个晚上,要是同意的话,我写一份房产赠予的说明合同,然后我们再去民政局领证。”
云香梅连忙摆手拒绝。
“别别别!咱们公是公,私是私。再说我又不是买不起你的房子,你不要搞得这么复杂,你这房子还是留给你女儿吧。”
周渐青眼中的希望渐渐黯淡下去,又不说话了,低下头忙着自己的事。
云香梅也是第一次不知道怎么跟人聊天了。
尴尬地不知是该走还是继续谈判时,周渐青又抬头,神情微微落寞,轻声道:
“珍珍不是我的亲生闺女,我养她到22岁,已经尽完我所有的义务了。”
云香梅连忙捂住大张的嘴巴。
靠!这么劲爆的八卦,怎么做到捂住这么多年的?
周渐青看着一贯风风火火的云香梅,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向往。
“刚才我有点唐突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这些年我看你一直单身,我想着你要是再婚的话,我就死了这条心,没想到这么一等就是19年,你说得对!我其实不是很想当和尚。”
……
云香梅恍恍惚惚地走回白云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