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在陈彦之家里吃完晚饭以后,陈彦之又把人送回了学校对面的小区里。
闵程刚刚跟他谈完话的那段时间,他连小区门口都不肯进去。
现在会把珊珊送到家门口,但还是不愿意跟她一起踏进房间里。
珊珊不知道哥哥到底和陈彦之说了什么,他像个木头一样,一步都不肯逾矩。
原本还为他收拾出了一个次卧,现在一次都没有住过。
她甚至还买了成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全都放在那里落了灰。
她的房子在十六楼,一梯两户的设计,如果不是像沈云峥那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监控的话,隐私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而且珊珊也在门外安了监控,沈云峥从搬离对面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想起来那天在电梯里,沈云峥强吻她以后说的那些话,不自觉就看上像了右上角的摄像头。
摄像头的红光闪烁,像一只眼睛。
珊珊像受了刺激,又像是故意较劲一般,踮起脚尖,亲了陈彦之的侧脸。
陈彦之身体一僵,转头看她,心跳的很快。
珊珊看到他背着光,白色的灯撒在他细碎的刘海上,盖住他深邃的瑞凤眼,眼眸黑亮,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格外温柔,挺直的鼻梁,搭配上那总是微微抿起的薄唇,又添了几分清冷感。
他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又偏过头,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原本微微抿起的薄唇此时不自觉地张开,又迅速合上,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其实他们以前也接过几次吻,每一次陈彦之都小心翼翼的,在闵程来过以后,更是不敢再有除了牵手和拥抱以外的其他动作。
珊珊挽着他的手:“我想亲你陈彦之,我们接吻吧!”
陈彦之快速扭过头的,但珊珊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将他电梯逼的角落里,双手搭上他的肩,微微借了点力,踮起脚尖来,小心的亲吻他的嘴唇。
陈彦之呼吸停了一瞬间,感受到柔软与香甜后,脑子猛然清醒过来,他迅速反馈为主,抬手护住珊珊的后脑勺,带着她转了一个身。
被禁锢在角落里的人变成了珊珊。
她腰被掐住,无奈只能伸手撑住电梯上的扶手,承接着这来势汹涌的吻。
陈彦之微微弓着身,手臂像坚韧的藤蔓,紧紧缠绕在女生的腰间,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掌心滚烫,透过衣物传递着炽热的温度,像是历经漫长漂泊终于找到港湾的船只,紧密相拥,难解难分。
他很少这样吻的热烈又霸道,带着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汹涌爱意,强势地攻城略地。
珊珊也热情的回应着他,每一次触碰都让心跳陡然加速。
两人的呼吸交缠,紊乱而滚烫,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弥漫着让人沉醉的暧昧。
久旱逢甘霖,也不过如此,只是在这狭小又封闭的空间里,很难不产生一些被荷尔蒙催动的其他反应。
珊珊的手已经扶到了他的腰背上。
陈彦之却是撑着电梯壁,克制着自己的反应。
珊珊现在已经不是十五六岁那样单纯无知的小女孩了,两具年轻的身体都有了各自的反应。
陈彦之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忍耐又克制的往后退了一步,远离紧贴着的她的身体。
他微微喘着气,全身的肌肉都血脉偾张,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后,双手撑在扶手上,不敢看她,只是将头埋在女孩儿的颈窝,小声的道歉:“对不起……”
他不想掩饰但也不想承认,掩饰不坦荡,承认不清白。
电梯早就被珊珊按停了,现在正在十六楼,不过电梯门一直没打开。
珊珊看见陈彦之红透了的耳朵和脖颈,每当这种时候她就自动化身知心大姐姐模式,承担起引导的作用。
“没事的,陈彦之,这很正常。”
原本陈彦之很是愧疚,觉得自己管不住自己是一件很卑劣的事情。
他们亲了得有五分钟以上吧,结果是他先败下阵来,现在被珊珊一说,全都变成了从心里到生理上的双重害羞。
他把头埋在女孩的肩膀上,喘息着,不肯说话。
“你的耳朵和脖子都红透了耶,陈彦之……你不要害羞……”珊珊没忍住,抚摸他的耳垂和脖颈。
陈彦之的耳垂揉起来软软的,因为变红,甚至有些烫手。
他们上辈子不知道亲了几百回。
这辈子一开始的时候珊珊还会有些害羞,到后面完全放飞自我了,所以她很喜欢逗现在这样子的陈彦之。
半晌,埋在她肩头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的眼睛。
“有……有没有吓到你?”
珊珊去拉他的手。
“吓死我了。”
陈彦之当了真,连忙道歉:“对不起。”
珊珊灿然一笑,调侃他:“你的脸刚才红的像熟了的虾,我以为你要把自己害羞到着火,把我吓坏了。”
陈彦之知道她故意逗自己,稍微用了点力,揉了揉女孩的掌心,然后转身,打开了电梯门,送她回家。
……
陈彦之之所以笃定事情跟秦凌川脱不了关系,是因为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
甚至在陈彦之认识珊珊以前。
秦凌川是流落在外好几年以后才被秦家找回去的。
在这之前一直住在陈彦之曾经待过的那家福利院里。
秦凌川应该比他大上一两岁现在至少二十了吧,秦家应该是给他改过岁数,所以今天他们才会同一个年级读书。
陈彦之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岁,但那个时候秦凌川应该是七到八岁左右。
福利院里的院长是个变态,有恋童癖。
秦凌川那时候还小,被骗被哄被打遭了院长的魔掌。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似乎很污浊,每当福利院来了一个新的男孩时,院长就会哄骗他帮助自己让那个男孩遭受和他一样的遭遇。
陈彦之去的第一天,就被他们给欺负了,那里的小孩儿以秦凌川为尊,他们逼着陈彦之脱掉裤子。
陈彦之是腿弯子最硬的那个怎么打都不肯屈服,他年纪虽小但后来也渐渐的察觉到不对劲,就计划着从福利院里跑出来。
直到有一天,一位记者暗访福利院疑似拍到了一些证据。
本以为能够从此揭露院长让他应有的惩罚,可是这时秦家人也找上了门,他们把秦凌川带了回去,同时也阻止了记者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这些是陈彦之推测出来的,因为是他把那个记者带到院长的房间。
他福利院里逃了出来没多久,那家福利院就关了。
院长的消息也再没有听说过。
直到他上初中的时候,一次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了刊登的新闻,意在表扬表彰,当年的这位福利院院长,说他心地善良,收留流浪儿童。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但这样颠倒黑白的的报道,陈彦之无法接受。
他还记得当年那位记者的隐藏式录音机上面刻的报社的名字。
于是他找到了那家报社了解相关的信息。
得知当年有人用钱压住了那则消息。
原本报纸都已经出印刷好了,最后却被卖到了废品站,又转卖给了当年需要报纸糊窗的贫穷人家。
年代实在太久远。
陈彦之那年骑着车找遍了整个槐城筒子楼和城中村,最后在一个赤脚医生那里找到了当年的报纸,被他裁成了小份用来包药片。
上面还有当年记者的名字和初版发型编号。
陈彦之又找到了那个采访的记者,从他那里拿到了录音笔录下。
原本这一件事如果得到妥善的处置。
这位记者应该是要升职加薪前路一片光明,但却因为秦家人的插手。,害他丢了工作
陈彦之找这些东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做点什么。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福利院院长就死了,事情自然而然的搁置,现在那些东西还在他家里。
他知道秦凌川怕什么,当年那个福利院里的小孩儿,被领养的领养,病死的病死。
只剩陈彦之知道他那段堪称肮脏的过往,所以,他终日惶惶,唯恐有一天陈彦之是那个散播一切,毁他名誉的人。
再高中遇到陈彦之以后,他先下手为强,一路抹黑他,想逼他退学。
对于陈彦之来说,他的人生和天地都不仅限于此。
几句闲话,他连关注的心思都没有。
但如果把珊珊牵涉其中,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上次已经对秦凌川动过一次手,以他那遇事就怂的性子,这次又故技重施,肯定有别的原因催动。
大概真的和沈云峥脱不了干系。
但陈彦之不想珊珊在为了这件事情去和沈云峥再扯上任何关系。
他很早就看出来了。
珊珊面对沈云峥时,一直有一些说不清的恐惧,但却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挡在前面。
每次,她都是说:“陈彦之,没事的,交给我。”
明明她也才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却比谁都勇敢。
陈彦之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闵程那次的谈话提醒了他,他什么都没有,原本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她的。
可少年人不就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也还剩一腔孤勇嘛!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他要沈云峥再也对珊珊造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