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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别前,沈明和苏南笙拥抱了一阵后,就各回各家了。

苏南笙心中藏着事,关于演讲时那令她困扰不已的紧张到口吃甚至说不出话的难题,她终究还是选择缄口不言。

她实在不愿给沈明添麻烦,心底固执地坚信,这次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不想让其他人担心了。

夜已经深了,苏南笙回到家。

这个时间,奶奶已经在家开灯等苏南笙回来了。

自从腿摔伤住院后,奶奶的生活节奏也有所改变,如今都赶在天黑前便回了家,她生活上也能自理,不会让苏南笙过多担心了。

以往,奶奶总会在门口的小板凳上静静坐着,目光望向苏南笙归来的方向,直到看到远处那熟悉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然而,当苏南笙来到家门口时,奶奶并不在门口坐着,取而代之的,是从屋内隐隐传来的交谈声。

苏南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轻轻推开门,踱步而入。而是在房屋内,似乎在和谁说着话。

进门后,苏南笙看到奶奶正与一个女人相谈甚欢。

苏南笙并不认识,她排除掉了亲戚这个选项。

那女人看起来颇为年轻,估摸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她的面容透着几分干练,只是那烟瘾似乎极大,即便在与奶奶热络交谈之际,手中的香烟也未曾离手,袅袅烟雾在她身畔缭绕升腾,给她周身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小安,你怎么突然来了?十六呢?她没来吗?”

“没她,就我一个,我过来看看你。”

“没想到居然这么多年数没见了啊,哎,哎…到底多久时光没见来了?侬是不是碰着啥个麻烦事了哉?”

“十多年了吧。十七,十八年了差不多。”

“诶诶,是啊...”奶奶感慨着,一眼瞧见站在一旁的苏南笙,忙不迭招呼道,“啊你看,南笙来了,来来来,这是你小姨,她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快叫小姨。小安,你先坐着,你现还没吃饭对歪?我先...”

看奶奶对这位小姨的态度,好像和奶奶很熟悉。

苏南笙略带腼腆地唤了一声:“哦哦,小姨好…”

这个亲戚,她根本没有印象,自打记事起,苏南笙就从来没见过这个亲戚,如果见过的话,她肯定有印象。

既然是小姨...苏南笙心里计算了一下亲戚的关系。

姨的话...是自己妈妈那的关系,小姨,那就是自己妈妈的妹妹?

可她也没听说过她妈妈有这个妹妹呀?而且,她妈妈也不姓安,还有十六?这个是人名吗?陆老板好像就是这个名,是不是上次陆老板打电话提到的那个人,叫安晓?为什么这个亲戚这么多年都没来家里见面......

苏南笙有很多疑问, 却不敢说,她不擅长和亲戚交流,这些疑问便只能憋在心里。

从小,奶奶带她去见一些亲戚或是吃饭时,她也是一言不发,最多是奶奶说那个叫谁谁谁,她也跟着叫一遍,然后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如果有饭吃就吃饭,没有饭吃就干坐着,奶奶说什么时候回家她跟着回家。

这个小姨,从刚才在聊天时,就一直在抽烟了,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看到了一旁的苏南笙,也只是点了点头。

“南笙现在读大学了吗?”小姨灭了烟,和苏南笙说起了话。

“我现在,刚刚高三…”

“嗯,都这么大了啊...”小姨点了点头,就没接着说了,而是看起了手机。

“唉,还是这里好...”安晓靠在椅子上,本想继续点一根烟,但发现自己的打火机已经没油了,她将手中打火机丢到一旁,身子往后靠了靠,闭上眼,像是在享受这份片刻的宁静。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苏南笙有些不知所措,手指不自觉地在衣角上缠绕着。她偷偷打量着小姨,心里依旧满是疑惑。

“你说是这样说,但你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奶奶从厨房走出来,似乎是对安晓能回家看她感到开心,“最近工作不顺利吗?”

“最近去开了一趟会,我肯定是有事才回来的。要不然我还是一直在武都待着了。”安晓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又看了一眼手机,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先吃饭吧,不忙的话吃完再走吧。”

奶奶和安晓吃着饭,苏南笙已经吃过了,所以吃了两口就没有接着吃了,就在一旁听她们说话。安晓和奶奶说的都很多年前的事,大概都是安晓十五六岁开始到二十多岁时那个年代的她发生的事,有些苏南笙也没听懂。

不过能从一些事迹上,苏南笙能听出来,她是个英雄。中弹这个词,她只是听说,却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人经历过这种事,年轻时就经历过几次。

因为有些话安晓和奶奶都是方言在讲的,说的事也是一些她没听说过的,听起来有些费劲。

苏南笙又想起开学前风清吟在那瞎编的各种内容,说什么徒手抓子弹或者用刀挡子弹的,但亲眼看到安晓坐在面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特别的.......听着听着,苏南笙就走神了,等她回过神来,还是因为听到了哭声。

奶奶叹了口气:“小瑜的死……这么多年,你也不好受。”

苏南笙听到 “小瑜” 这个名字,心中一震,她知道,奶奶提到的,就是苏南笙的妈妈。

奶奶和安晓你一言我一语,苏南笙也是听明白了。

小的时候,她也问过自己奶奶,为什么自己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奶奶也只是摸着她的头,告诉她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长大了就会回来。

但当自己小学后,懂事了,也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去世了,但去世的原因,奶奶也没有提过。

安晓和夏瑜的关系很好,尽管不是亲戚,但从小就认识了,她已经把夏瑜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后面夏瑜结婚、生子,安晓也在生活上支持和帮助她,也就是为什么,奶奶说小时候安晓还抱过苏南笙。

夏瑜来到了这里生活,安晓是武都人,毕业后也是一直在武都,安晓在过去,除了和陆十六以及夏瑜关系好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亲朋好友。

到现在,和她有联系的人,除了陆十六外,已经没有人能交心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行。

苏南笙父母的死因,和安晓有关系,也就是她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来,过意不去的原因。

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一大笔家产,让她不需要为生活发愁,更不用在乎人际关系了。安晓一心只想完成任务,越危险的就越要做。

年轻时,安晓无牵无挂,即便是突然遇到有人动枪,她就算是空手也会上,甚至因为这事传出了她连子弹都能空手抓的一眼假的传闻。

这种不要命愿意自毁的方式,连恶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害怕。

又因为陆十六早年就是一个社团出生的人,十几岁时,陆十六和安晓就认识了,

相处久了,安晓也沾上了不少戾气。

这种戾气,她在一开始工作时也带了上来。

戾气重,脾气暴,平时骂人都是轻的,有时遇到一些危险的人,还会威胁要杀她全家,她还能反过来让对方看一看她怎么把对方全家都“请”过来的。

安晓与陆十六皆是无牵无挂之人,可夏瑜却不同。她结了婚,也有了小孩,有了家庭。

有个极端的组织里的人,已经和安晓结了仇。组织里的人对付不了安晓和陆十六,但是能对付她们身边的人。

里面的人怒气对准了夏瑜。组织底层的疯子找到了夏瑜,而她当时正在家休息,却有人破门而入,用自制的土枪对准了她,并扣下了扳机...

夏瑜去世不久后,苏南笙的父亲也得了一场大病,人没有求生欲望,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也追随夏瑜而去,只留下年幼的苏南笙和家里的老人...

而组织的高层早就跑路了,抓到的净是些臭鱼烂虾,哪怕手段都使上来了,也套不出什么话了。

组织的高层人在国外,她也不能随意出国,但要是陆十六,也早就“金盆洗手”,退出了社团,成为了“陆老板”。

夏瑜死了,安晓却无法给夏瑜一家一个交代,这也一直是她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一直到最近,陆十六那边发生了一起案子,一番调查下来正好和过去的组织有联系,让安晓又感觉有了希望。

现在陆十六和林辰熙可以随时走动,如果可以她更想亲自动手。

“我该走了,我和十六交代一些事,可能最近还会在这里几天,也可能明天就联系不到了,南笙这个电话你记一下,有困难就打给我。不过我不一定能随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