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精骑和两万贼寇，结合兵种再看数量，
袁宗第这边依旧具备着相当的优势。
但当张璟川带着亲卫营的两千铁骑在冲锋的那一刹那，
胜负，
其实已经被注定了。
尽管亲卫营只有两千骑，但甲胄和兵械都已经达到了这一时期的巅峰，
再看他们的作战意志，还有训练有素的战斗实力，压根儿就不是光靠一腔血勇的贼寇能够比肩的。
当然，
这些贼寇不可谓不勇敢，否则也不可能打得关内明军丢盔弃甲。
可当张璟川这尊战神顶在前面，两千精骑化成一记铁拳砸出去的时候，再多的勇气，也无法去抵消掉战场形势的急转而下。
这些贼寇，他们之所以能够凭借勇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击溃关内明军，
一方面是他们的数量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另一方面，就是关内明军的战斗意志太过薄弱。
粮不足，饷不满，直接导致关内明军的战斗意志被严重削弱。
其次，
缺乏训练，则严重影响个人和军队的战斗力。
当双方的战斗意志都不咋滴，战斗力都比较拉垮的情况下，数量的优势也就体现出来了。
这也是为何，
当年孙传庭出狱后，扬言只需五千精锐即可荡平流寇。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明军的战斗力已经严重下滑，更不知道他所面对的贼寇有多么庞大的数量。
在军队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无法承载统帅的奇谋诡计之时，再顶级的战术打法依旧无法打出以少胜多的理想结果。
反观张璟川这边的亲卫营。
无论是甲胄兵械，无论是战斗力，无论是作战意志，无论是相互之间的默契配合，皆已达到对这些贼寇碾压的程度。
这就像是一个职业拳手，在辽东那个地方身经百战，一路晋级，最后拿到了冠军。
然后，
你让他跑到关内来，和两三个小混混拳拳到肉你试试？
挨上一拳两腿的，我承受得住，
我一拳打在你身上，这二十年的功力，你受得住么？
当这些贼寇们发现自己身侧的袍泽兄弟越来越少，发现自己前后左右居然都是明军骑兵横冲直撞的身影时，
惶恐和茫然的情绪，开始滋生，逐渐开始压制内心的勇气，直到把内心全部填满。
一支军队的崩溃，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而且这种崩溃就像是山火，一旦蔓延开来，想要熄灭几无可能。
被撞飞出去的袁宗第，捡起自己的大环刀，正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时，便看到一些大顺军士卒开始慌不择路的逃跑。
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以前和关内明军打仗，对面也有悍不畏死骁勇善战的，但根本做不到如此势不可挡。
就算是成规模的骑军，只要愿意拿人命去填，阻滞其冲锋之势，自己再带着人一拥而上，便能解决战斗。
可是，
眼前这支明军，压根儿就阻滞不了，
面对三眼铳、箭矢、长矛，他们依旧能够做到前赴后继。
袁宗第的大环刀，砍折了战马的马腿，
随后，
将那位摔下来的明军士兵斩首。
明军士兵的鲜血，溅射到他的脸上，却让他没有丝毫的畅快。
他喘着粗气，用手抹去脸上的血迹，
抬起头，
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两万大军，
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是的，
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这不仅是袁宗第心里的疑惑，更是大顺军士卒心中的疑问。
他们明明在奋力拼杀，明明按照以前一样的方式围杀明军骑兵，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袁宗第的眼中满是血丝，他的大环刀上沾满了鲜血，刀锋已经卷刃，但他依旧紧紧握着刀柄，仿佛这是唯一能让他站稳的东西。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如牛，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周围的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噩梦，
而他，
正深陷其中，无法醒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袁宗第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颤抖。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有大顺军的，也有明军的，
但更多的，
是他熟悉的袍泽兄弟。
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此刻正躺在血泊中，有的已经没了声息，有的还在痛苦地呻吟。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那个如战神般的身影。
那人身着金甲，手持染血铁枪，胯下战马如黑色闪电，在战场上肆意冲杀。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带起一片血雨，仿佛死神降临，无人能挡。
袁宗第的喉咙发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将军！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一个亲兵头目带着十数骑冲到袁宗第身边，满脸焦急地喊道。
他的盔甲已经破损，脸上满是血迹，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袁宗第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金甲将领。
他知道，眼前的局势已经无法挽回，明军的铁骑如狼似虎，所过之处，大顺军纷纷溃逃。
那些曾经勇猛无畏的士兵，此刻却如同受惊的羊群，四散奔逃。
“将军！”亲兵头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兄弟们撑不住了！再不走，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说着，
亲兵头目便将手里的缰绳递到了袁宗第的面前。
袁宗第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占据着数量优势，却依旧败得如此彻底。
难道，关外的明军就不是明军了么……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袁宗第猛然回头，只见一队明军骑兵正朝他冲来。
为首的正是那名金甲将领，他手里的铁枪在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枪尖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他就是那个燕国公张璟川！”那亲兵头目惊惧道：“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带兄弟们去为您挡住他！”
言罢，
亲兵头目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弟兄朝着张璟川迎了上去。
袁宗第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咬紧牙关，举起大环刀，怒吼道：
“张璟川！来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