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周王府
“怎么样,年富怎么说”周简王有爝紧张的等着自己府中长史的回答。
他爹朱橚是朱棣的同胞兄弟,自然享有藩王中独一份的恩宠。可也难免被永乐大帝猜忌,为了自证清白,朱橚主动献还了自己的三护卫,成为藩王中的典范。之后更是潜心研究医药,着书无数,为当时的医药行业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他周王虽然跟朱祁镇关系相比大多数藩王都近,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朱祁镇跟他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能有几分感情
自从得到了伊王被当街斩首的消息,周王就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他就怕朱祁镇顺手把他也给收拾了。
“回王爷的话,年大人说皇上已经返京,请王爷不要准备迎驾了。”长史回复。
周王终于松了口气,等长史走后,从怀里拿出一纸信件。
“哎呀,大侄子呦,大爷就不陪你瞎胡闹了,我跟皇上关系可比你近的多了。”周王念念有词将信件放到蜡烛上,转眼间焚为灰烬。
大虎岭
此时朱祁镇等人在路边不远的一个避风石坑中,中心位置火焰升腾,四周是光秃秃的岩壁,一条溪水正好自旁边经过,堪称一个完美的天然烧烤店。
一头成年野猪被穿在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的棍子上,蹭的油光锃亮的猪皮坚如磐石,无论郭懋怎么用力劈砍穿刺都无法破开这层防御。
“老郭,你不行啊!”樊忠坏笑着看着郭懋说。
郭懋斜了他一眼,也不管话里的怪味,将手中匕首扔给樊忠。
“这就对了嘛!都说了你老郭上战场杀人行,杀猪真不如我老樊。”樊忠得意的看着郭懋。
“小金齐,你知道这野猪该怎么开膛破肚吗”郭懋转而考教起了金齐。
金齐看着那头巨大野猪,赶紧摇了摇头。
“行了你,别卖关子赶紧说。”朱祁镇踢了樊忠一脚。
樊忠傻笑一下,然后手里匕首插进了野猪的菊花里,顿时一股浓郁至极的臭味散发开来,樊忠迅速将野猪放进那条溪水中,开始操作起来,不多时水里出现了还未消化完全的猪粪,混合着殷红的血水流向下游。
“嘿,你们别看这脏啊,那可是好肥料,到那条河,那条河里的鱼就长得肥。”樊忠手里忙活着,嘴上也不闲着。
朱祁镇倒是见过村里杀年猪,不过野猪还是头一次,见樊忠如此娴熟,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学会屠户的活。
“樊忠你是从……”
“咴咴嘶,嘿儿嘿儿咴儿咴聿聿”
正欲详细聊聊的朱祁镇却听到自家马的嘶鸣,要知道军马受过训练,一般是不会发出这种恐惧下才有的声音。
朱祁镇一惊,怕不是遇见了什么绿林好汉了吧
心里着急,却见郭懋已经翻身回到山路,然后传来一声吼叫:“熊太医,快回来!”
朱祁镇此时也已经来到山道上,骤然一看,就被眼前景象惊住。
只见一只身长三米有余的吊睛白额大虫,出现在山坡上,眼睛贴近额头,发觉自己已经被发现,正急速朝熊宗立扑去。
平越卫
经过两天的急速行军,此时王骥已经赶到战场外围,天色渐暗,苗人已经退回营地,此时战场中一片死寂。
“伯爷,侯爷!已经到达了战场外围,不如让将士们休整一会,吃个晚饭,也好趁着夜色袭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侯琎建言道。
王骥虽然老迈,可此时丝毫不见疲态,他眺望地平线尽头的城池,仿佛看到了无数战死的英灵,目光复杂。
他终于停下思索对侯琎说:“传令全军,目标苗人营地,延误战机者杀无赦!”
“可是!将士们已经赶了两天的路,身子快吃不消了,进军对我军恐怕不利啊侯爷!”侯琎劝道。
王骥却说:“我军气势正盛,是一鼓作气消灭敌军最好的机会,等吃完饭谁还有心情打仗听令行事就是!”
侯琎只得依言,时间不长,整支大军都收到了趁势击破敌军的命令,果然如王骥所说,将士虽然疲惫,可战意高昂,前些日子憋的那口气,就指望着这会发泄出来,几乎没有什么怨言的加快进军的脚步。
平越卫是连通四川与贵州咽喉之地,如果让苗人攻破,贼寇势必横跨两省作乱。贵川多山,又是不同布政司统属,到时剿灭难度必然上升数个级别。
也正是因为平越卫地处险要,平时屯兵皆是一地精锐,这才使得卫城坚持到了现在,前天由陶成夺回的外城已经重新加固。
苗人的营地就扎在城墙脚下,明军望着近在咫尺的敌人,却因早就没了弓弩火器等远程进攻武器而望洋兴叹。
再往南就是连绵起势的山岭,两侧树木已被苗人砍伐一空,成为他们营地的材料。
黄镐望着眼皮子地下的敌军,舌头在干裂的嘴唇上润了润,身后边是蹲在地上用饭的将士,碗里稀稀拉拉的只有几片树叶。
张鸿飞从城下上来,手里端着一碗干饭,朝黄镐喊道:“老黄,吃饭了!”
黄镐一看,怒道:“城里都断粮了,每一粒米都弥足珍贵,怎么能如此奢侈!我再跟你说一遍,官兵同食,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张鸿飞楞在哪里也是一肚子火说:“你是文官,按惯例是要吃干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御史的影子没有把你饿死了,朝廷怪罪下来,谁担这个责任”
黄镐也自觉话说的太重,语气缓和下来,迎着张鸿飞走去,将那晚洁白如玉的大米饭接了过来。
城墙上的士卒望着那碗米饭,开始不自觉的吞咽口水,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却都偷偷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张鸿飞顿时露出喜色,瘦的皮包骨头的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这个御史虽然说话是一贯的难听,可有事人家是真上,从来不搞特殊,张鸿飞这个大老粗自然对黄镐很有好感。
黄镐将碗端到嘴边,狠狠的闻了一口白米饭的香气,陶醉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伸手捏了几粒米饭送进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