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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响锣是上工的标识。

这回,胤禛等人被官兵带着换到了挖地基的区域,那些磨洋工的,却依旧留在了原地。

胤禛将疑惑留在心底,跟着其余徭役挖起泥沙来。

在这里,胤禛也见到了进来的所有侍卫。

他与众人交换了眼神,便开始埋头苦干。

时间一点点地推移,胤禛重复着用铁锹挖铲的动作,手臂肌肉很快也变得酸疼无力,脸上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落。

可他并没有停下。

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旁边的官兵就会挥动手中鞭子,有两人明显体力不支,被打了鞭子之后,彻底趴在泥土里爬不起来了,官兵们便会骂骂咧咧的将人架走。

可具体去了哪里,他们都还不清楚。

胤禛也曾动过装作体力不支,被官兵架走的念头,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

若是他以身犯险,最终丢了小命,就算二哥到最后给他报了仇,他也回不来了。

何必呢。

他还是惜命的。

太阳缓缓降落,天空的颜色也变得昏暗了下来。

锣声再次响起。

胤禛本以为可以停工回住处休息了,但并没有。

每个人都只能去喝口水,吃个馒头。

官差们将火盆架起来,让他们借着火光继续干活。

胤禛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这一整日的劳作下来,他已经感觉臂膀不是自己的了。

邓云林等人也知道这样的强度,对于胤禛来说已经超标了,所以都不着痕迹的往胤禛这边靠拢。

二十几个护卫将胤禛护在中间,借着火光照耀与阳光的差距,叫胤禛偷个懒。

胤禛也没矫情。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若是继续干下去,他会忍不住大发雷霆。

可二十几个劳累了一天的护卫,带他冲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胤禛考虑了一下后果。

最终只能隐忍。

就这样又忙活了一个时辰。

锣声终于响起。

预示着今日的劳作可以结束了。

胤禛松了一大口气儿。

他如今总算明白,那些徭役为何如此麻木了。

这会儿别说讲话了,他连抬腿的力气都欠奉。

邓云林和另外一个侍卫用了几分力道,将胤禛架起来,作为支撑,半拖半抱着他,跟随人流往前走去。

其余几个侍卫,也都前前后后将胤禛围了起来。

待会儿就要分住处了,他们若是离得太远,恐怕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去。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今日进来的这些人,住处并不是统一分配的,而是安插到每个房间。

以至于到最后,竟没有一个侍卫跟胤禛分在一起。

所有侍卫的脸色都变得难看。

只有胤禛面色平静。

白天那么累都能忍,没道理晚上休息的时候忍不了了。

何况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想来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辱他,就算有,他亦不是软柿子。

胤禛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众人,而后顺着官差指的方向走去。

左右不过是睡一觉,明日还要早起干活呢。

看着胤禛消失在视线中间,邓云林捏了捏拳头,打定主意今晚要跟首领汇报一下。

四阿哥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胤禛一走进房门,便被满屋子的脚臭味熏的想吐。

可他转过头,看着外头黑黢黢的夜色,咬牙忍了下来。

如今春寒料峭,他衣着又单薄,干活的时候不觉得冷,可若是在外头待一晚上,明日必定小命不保。

屋子里头点了蜡烛。

胤禛扫了一眼,将屋子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这间屋子三面都修了火炕,每个火炕上头都已经有人躺下。

不过大部分还在醒着。

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们这些刚回来的,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胤禛心头沉了一瞬。

这些人怕是比他们早回来许久。

徭役里头有一成的关系户,能做些轻省活计,便已经是坏了规矩了。

这里头竟有超过五成的关系户。

胤禛的心中怒火逐渐汇聚。

而后,他沉默地走到一个铺位面前,将鞋子脱下来躺了上去。

他告诫自己,不可冲动。

现在还不是清算的时候。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胤禛觉得自己都快被腌入味了。

被褥也不干净。

胤禛强忍着心中的嫌恶,盖了一角被褥。

而后便通过观察周边环境,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旁边是个干瘦的汉子,满脸愁苦。

但他没见过,应是在别的区域干活的人。

那些回来早的人,睡的位置也都是固定的,且紧紧挨着自己相熟之人窃窃私语。

胤禛仔细听了几耳朵。

大多都是些荤话,毫无价值。

他属实累极了。

在这样脏乱不堪的条件下,躺下没多久便睡去了。

只是他心里藏着事,到底睡得不甚安稳。

夜里,旁边有人悄悄往胤禛身上摸索。

胤禛一下子被惊醒,捏住探过来的手腕沉声喝道,

“谁!”

那只手飞快地缩了回去,然后跳下炕头很快便冲出了房门。

房间里头漆黑,胤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个头不高,却很壮硕。

胤禛深知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作罢。

但接下来的时间,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里头,邓云林做好伪装,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恭房后面的角落里,孙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两人碰面之后谁都没有说话,孙进带路,邓云林跟随。

两人一路小心地避过所有巡逻的队伍,从一处看守薄弱之地出了港口。

出去的路线昨日进来的人已经摸清楚了,这港口又不像天牢和粮仓那样的重要之地,看守并没有那么严密。

等到稍稍远离港口之后,邓云林问,

“可曾发现那些被带走的人,去了哪里?”

孙进道,

“还没有,今天下午王覃假装晕倒被带走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邓云林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之后便闷头赶路。

不到个时辰的功夫,两人从港口回到了落脚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