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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水手众多,目标明确,此次航行的日程比来时快了许多。数日后,在离他们出发时的那个沿海小镇较近的地方低调登陆。大部队在山野中隐形匿迹驻脚了两日,蝠影则被派出经办一些事务。
两日后,蝠影归来,跟寒非离禀报说,已盘下一座位置偏僻、地势有利的庄园。他们所有人分派了一下,分数批陆续驻进了这座三面临湖的大庄园。
庄园占地面积十分宽广,是蝠影从一名巨富商贾手中盘下的,很是气派。千余人住进去之后,仅占用了一小半的住房。
寒非离将这座庄园更名为“隐园”。接下来的日子,寒非离利用隐园特殊的地势条件,在周围设起各种不易察觉的机关保障。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太大改变,实际上现在的庄园已是滴水不漏。
寒非离经常带人外出,常是一去数日才返回。唐果却被要求呆的隐园里,不准出去乱跑。于是她只能终日游手好闲。只是在跟侍者或侍女闲聊时,大体知道了一些事情。
江湖上忽然出现一个新的教派,自称“隐派”,行事豪迈大气,出手大方,深得人心。各帮各派均愿意与之结交,有很多教派遇到困难时,都得到了隐派的鼎力相助。
到隐园拜寒非离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看上去都是些有身份的武林人士。唐果一开始只是感叹着寒非离果然是王族之后,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笼络到这么多武林豪杰。
可是某次她偶然路过会客的厅堂,看到他傲然负手而立,一位据说地位颇高的武林前辈,卑微的跪伏在他的脚下。
唐果暗暗心惊。以钱财收买人心,以德才倾服众人,难道就能让一个武林前辈抛却尊严,甘愿臣服吗?她的看法是:那不可能。
除非他像掐住蛇的七寸一般,拿住了该人的命门。
施蛊。这是唯一的解释。
她假装没有看到会客厅中的惊心一幕,强稳住心神慢慢走开,走出很远一段路,才撒开腿朝前跑去,一直跑回自己的房间躲藏起来。心中充满了恐惧,浑身发冷。
寒非离施蛊控制别人。那些武林人士是如此。隐园中所有的人大概也是如此。
那么她呢?是不是也不知不觉中了蛊?
那最可恨的,最恶心的东西……想到这里,仿佛觉得自己身体里有恶心的异物在蠕动,胃中一阵翻腾,呕吐起来。
负责服侍她的侍女听到异常,跑进来看到此等情形,急得叫嚷起来。
寒非离闻讯赶来的时候,她已止了呕吐,苍白着脸,合着眼恹恹的靠在床边。
他疾步走上前,满脸的担忧急切,伸手去扶她的肩膀:“果儿,生病了吗?”
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她的衣服,她就如同受到极大惊吓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动作十分明显的往后一躲,避开他的触摸。
他的手指僵滞在半空,眸色刹那暗淡下去。
手一寸寸的退了回去,他回头低声吩咐道:“叫郎中来给她诊治一下。”
“不必了。”唐果飞快的拒绝道。看了一眼寒非离便将目光移开,神气中居然有些惧怕之意。
见她的神情忽然间如此疏离,他日渐冷硬的心居然感受到了刀绞般的痛楚,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不畅。
“还是让郎中看一看吧。”丢下这一句话就匆匆的离开,疾步走向远处。生怕走的慢了,便压抑不住眼里忽然升起的泪意,让属下看了笑话。
……
深夜的隐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贴着墙根挪动。淡淡的月光照映下,隐约看的清该人尖尖的小脸上,一对猫一般黑亮警惕的眼睛。
没错,正是唐果,此刻偷偷的从房间里溜出来。她要离开寒非离,跑得远远的。寒非离使用蛊术一事,突破了她的底线,踩中了她的死穴。
她无法忍受跟施蛊者待在一起,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里面厚厚实实的塞着一些金叶子。既然打算逃亡,身上自然是得带些盘缠的。这些金叶子足够她丰衣足食的漂泊一阵子的了。
寒非离的住处与她的隔的很近,他的门前走廊是通往外面的必经之路。练武之人耳力非常,她必须谨慎通过。用一块帕子蒙住口鼻,以图遮掩自己的呼吸声。脚步极轻、极慢的小心移动……
忽然听到寒非离的房间内传出话声。这么晚了还没睡?也好,他只顾得跟人讲话,说不定就不能凝神留意屋外的动静了。
却有三个熟悉的字眼儿落入耳中,使得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绝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