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战场被彻底清理干净,徐墨琛的士兵有序撤退,他也准备返回申城。
段沂萱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上了军车的后座,张副官等人特意在后面为他支起了一张床。
段沂萱随后也坐到他的旁边,悉心守护着他。
十几辆军车缓缓启动,逐渐撤离了战场,徐墨琛所乘坐的车行驶在最前方。
“等回去,你就去医院,好好休养,听到了吗?”段沂萱紧紧握起徐墨琛的手,轻声对他说道。
“嗯。”
“你好好睡一觉吧,车开得慢,下面还给你垫了两层被褥,应该不会动到伤口的。”
徐墨琛紧紧握着她的手,安心闭眼入睡。
段沂萱凝视着他紧闭的双眼,再瞅瞅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不禁想起了和林奚楷说过的那些话。
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一直对她做这些亲密的事情,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正式说出口来,他们的关系。
但是,她已然下定决心,要与他在一起,她要永永远远地陪伴在他身边,直至他亲口说出他也爱她。
她清晰地知晓自己的内心,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便对他心生好感,再到后来一次次的浓烈想念。看不到他时,她满心都在想着他;见到他时,她便会由衷地感到高兴。甚至到后面,他对自己哪怕袒露一点点的好,她都能够轻易原谅他之前对自己的冷漠态度。
这是喜欢,是明明白白的喜欢。
直到后来,他拒绝自己,自己那真真切切的痛心之感,还有这回听闻他出事时,那真真切切的满心担忧。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自己已然爱他入骨。
她另一只手也覆上了他的手,轻声低喃:“徐墨琛,我要和你在一起。”
床上的男人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回应她的话语,不知是已然睡着,还是没有听见。但她不在乎,只要此后的每一天自己都能在他身边,便足矣。
军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威风凛凛的十几辆军车在翌日傍晚时分,缓缓开进了申城的城门。
老百姓们纷纷主动让道,看着那一辆又一辆的军车依次驶入,嘴里议论着,是他们的大帅回来了。
段沂萱撑着脑袋,也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她才渐渐有了些醒意,撩开了布帘看了看,原来是到申城了。
军车开到了医院里,徐墨琛被送到了病房里医治。
段沂萱坐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关切。
过了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进来为徐墨琛做检查,一番忙碌之后,徐墨琛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事了。你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徐墨琛缓缓睁开眼睛,对段沂萱说道。
“没事,我再陪你一会儿,我爸爸就在隔壁。”
段沂萱给他掖了掖被子,下意识脱口而出。
“什么?”徐墨琛一脸疑惑。
段沂萱立马反应过来,“哦,我说,爸爸的车就在隔壁,一会儿我过去找他让他带我回去就行。”
徐墨琛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闭上了眼睛休息。
段沂萱的心里暗自懊悔不已,自己差点就说漏了嘴,她千万不能让徐墨琛知晓段家如今的状况,还有父亲病重的事情。
仔细想想,她离家确实已经好几日了,也确实该去探望一下父亲了。
也真是巧得很,父亲恰好就在这家医院医治。
过了一会儿,段沂萱见徐墨琛已然睡熟,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病房,而后直奔三楼父亲的病房而去。
爸爸看到她回来了,激动得嘴里呜呜直叫,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爸爸!”段沂萱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握起了父亲的手。
母亲在一旁看到她归来,也激动得泣不成声:“萱萱,这两日,你究竟去了哪里?”
“对不起,妈妈,爸爸。我离家这么多天,让你们忧心了,我没事,你们千万别为我担心。”段沂萱说着,泪水也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段父颤抖着伸出手,试图去抚摸女儿的发顶。
段沂萱赶忙把头伸过去,让父亲能抚摸到。
“爸爸,我其实是去见徐墨琛了。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心里担心他。我......我喜欢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母亲立刻坐到段沂萱的身边说道:“萱萱,你......你还要去招惹徐家人吗?”
段沂萱拉过母亲的手安慰她道:“妈妈,我本来就和他有婚约的呀,这怎么能算是招惹呢?而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我很感激你们为我和他定下婚约,给我选择了这样好的一个丈夫,我爱他,不管今后会遭遇怎样的艰难险阻,我都心甘情愿去面对。”
母亲看着女儿那坚定的样子,无奈地长叹一声,又抬起头问:“那他愿意和你在一起吗?他如今位高权重,而我们段家已然败落......”
段沂萱微微一笑说道:“我相信,他也是爱我的。”
她拉上父亲母亲的手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吗?”
段母转头看向段父,只见段父激动地点着头,默认了女儿的决定。
看到老父亲眼中的泪水,段沂萱赶忙拿起帕子为他轻轻擦掉。
她并不知晓,父亲的这泪水,是充满悔恨的泪水。要早知道,徐嘉衍是这般嘴脸,他就算死也不会安排这场错误的婚约。
如今,段家被徐嘉衍搞垮,女儿原本幸福美满的婚约也被他亲手毁掉。好在,女儿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好在,天定的缘分没有将他们拆散,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段父使足了劲儿点头,同意女儿的决定。
段沂萱得到了父亲母亲的肯定,内心充满了勇气,有勇气去面对徐墨琛的感情,也勇气去面对往后艰难的道路。
段沂萱回到徐墨琛病房,看到他睁着眼睛没睡,她赶忙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上他的手:“你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你去了哪里?”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她问。
“我刚刚回家了。”
他凝视着她的脸,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呀......”
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随后又被他紧紧握住。
他用审问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不知该如何伪装自己的眼神。
不知从何时起,这男人仿佛已经可以看穿自己的心思。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干脆伸手把他的眼皮合上:“哎呀,我真的没事啦,你快睡吧,别一直盯着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