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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一个民校教师的奋斗史 > 第7章 渡过难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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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第二天上午,艾书去上学,先到公社敬老院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他爸讲了。他爸听后,感到事态严重,立即赶到公社办公室,靳部长给区里打电话,谈昨晚的事,准备把人送到区府,要关起来。艾书父亲一个劲向靳部长求情、说好话。公社书记、社长也帮助说好话。靳部长才表态:“看在你们的份上,把他放了。但告诉他,只准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反革命分子的帽子随时可以给他戴上。”

从此,幺叔的言谈举止与以前判若两人。

粮食定量,一减再减。进入冬月,一天定量:劳动力6两,即折新制3两七钱5分,老人小孩非劳动力4两即折新制2两5钱。不几天,又全部不分劳力、非劳力每人每天2两即折一两二钱五分。腊月初一,艾书和大家一道去打粮,保管员说没有粮食了。艾书接连几天,提着提篮去打粮,天天提着空提篮回家,彻底断粮了!

每户划的2分自留地,为时已晚,什么都种不上了。

“捉鬼拿粮”运动开场。对每户人家都监察,时不时对个别人家搜查。

公社公安员怀里经常揣着麻绳、细铁丝,抓到隐藏粮食者,一律拴起来,必须交待出粮食来路。

艾书隔壁的女老人,是艾书的亲幺奶。解放前,丈夫多病去世,小儿子在解放前因父故兄亡,家庭变故引起神经病,提刀杀人,被伤者亲属吊死了。幺奶的大儿在1938年结婚两个月被国民党抓兵后杳无音讯,留下一个遗腹子,幺奶把他带长大他,年20岁,身强力壮也正是吃长饭的时候。两奶孙孤苦伶仃,相依为命。那幺奶是妇女中的身材较大者,系一条长围腰,一次怀揣三几个包谷个个(没有脱粒的包谷穗棒)回家,谁也看不出来。一天艾书在屋后追捉老鼠,扒开禾麻,看见一土陶坛子,揭开坛口石头,里面装的是包谷个个,十分高兴捡起两个走了几步,回心一想,不行!幺奶骂人很凶,被发现后脱不了爪爪,只好忍饿放回原处。

过几天,坛子空空的。又过了十多天,幺奶腿脚浮肿,走不动了。

一天中午,堂哥急冲冲来叫艾书父亲:“我来喊不应了。”艾父一看:“人死了,不知哪天死的,都有气味了。”遂吆喝了几个人,有的撬楼板来镶棺材,有的去挖坑。大家都没有力气,只好把幺奶抬到离家20多公尺远的路边,当天就埋了。

快放寒假了,艾书坚持每天上学,每天沿路采些杂七杂八的野菜回家。

无粮了,艾书天天都看到捉到的“鬼”!

龙河桥,龙水河在龙河公社院内唯一的石桥,在龙河公社门口100来米处,人来人往,必经此桥。捉到的“粮鬼”也在此桥上示众。

早晨天气阴冷,艾书上学,远远看见桥上人群围观一个人。走近一看,这人没穿上衣,光胴胴的,被五花大绑、双手反剪在背后,挂着一个大纸牌,上写着某某某,隐藏粮食。没有写数量。人们议论说,被搜出1斤2两包谷,就遭大罪,还是个军属,儿子还在部队上……下午这老人身上发青,颤抖不已。也可能听到是个军属,才被放掉。

一天下午,一个青年被细花线据说是从城里拣到的电灯包芯线反剪双手跪着,挂的牌子是“偷盗粮食。”艾书走近一看,这不是大爹(姑姑)家三儿子,我的老表哥吗?艾书喊了一声“表哥”。表哥眼泪淌了出来:我在地里头麦草里拣的一些麦子,有一小碗,在家里,用破锅炒来吃,被公安员老表哥看见,就说我偷麦子,把我栓起来吊在房檐穿枋上,我妈去下跪求情都不行,还又拿我游街(乡)示众。说我偷,太冤枉了。”艾书无可奈何。约个把钟头后,大姑父把队长约起来公社求饶说清情况,才被放了。

次日下午,公社党委在广场上召开群众大会。听说捉到一个“大鬼”,要开展斗争。要求学生不上课了,要参加斗争大会。天空阴沉沉的,下着细小毛雨,正是“一九二九怀中插手”时节,人们感到凉飕飕的。书记宣布斗争大会开始,“把盗粮大鬼带上来”。随即押来一个捆绑着的老年人。同学们议论这“粮鬼”不是我们老师的爸吗?他是公社这个生产队的保管员啊。”会议主持人宣布他的罪行;“他这个粮食保管员,保管全队粮食,不到一个月时间短了3000多斤粮食,其中麦子2000多斤,包谷500多斤,稻谷500多斤。”要他交待:“这些粮食拿到哪里去了?”“粮食都是你们来拿的,晚上拿出去,白天拿进来,粮食不涨数字涨,还把罪名盖在我的脑壳上!”跪在地上的老汉回答。

“奶奶个x的,这是抵赖!”区工作队长发话了。“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说的。”

有人取了几把竹条子来。书记先拿了一把条子,抽了两下:“这么多粮食拿到哪里去了?”

“我吃掉了!”

“你怎样吃法?”

“我生生的嚼吃了!”

在场的几个人,有公社干部,有大小队干部也各自拿了一把条子抽打起来。一条子打下去,只见他身体一颤,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老汉“我嚼吃了”的回答,声音由高变低,重复了数十遍。

这竹条子打人,原本是大人打小孩的,说伤皮不伤骨,一条子上身,受打的地方就是一条红痕,痛的进心去,叫做“长记性”,“二回再也不敢了。”

你打去,我打来,约有一、二十分钟,老头倒地了,打人者们说“装死”、“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