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不容易。我好像理解了你为什么，想要自挂了。”
方奇之把目光移到了二楼的栏杆上。
栏杆上还有绑绳子留下的痕迹。
“我自杀没成功，也是因为想到了，我一死，那些东西就白白便宜了别人。”田牧歌露出了苦笑。
“那你开车还那么莽。虽然不是很了解心理学，但是我总觉得你是有些自毁倾向的。我还以为你很理性呢。”
方奇之看着田牧歌说道：“如果倒退一千年，中世纪那会儿的欧洲你倒是可以捐出部分财产给教会，住在修道院里面，用教会的名头保护自己。毕竟善良而高尚的骑士们总是喜欢你这样，颇有家资的孤女和寡妇的。在国内，则可以用同样的操作手法，捐给寺庙或者道观。当然，现在这些都不行了。他们吃起人来丝毫不比那些同宗的人好看。”
没去理会方奇之那一通引经据典的唠叨，田牧歌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让我想想。你就是要找个工具人啊！”方奇之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一样。
“你可以这么理解。”
“说起来，你爷爷那一脉，你还有亲戚在？”方奇之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只是，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除此之外，我外公那边也有些亲戚。但是他们……”
方奇之明白，田牧歌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却又有那么多的财产在身上，那肯定是惹人觊觎的。
“我当年出院的时候，我舅舅很热情地给我介绍一个男人，要我和他结婚。”田牧歌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而我爷爷那边的亲戚，怎么说呢，血缘比较近的那种，也给我介绍了人。”
方奇之笑了：“他们可真热情呢。”
“是啊。很热情。”
“你是怎么拒绝了他们的？”方奇之问道，“这些亲戚纠缠起来，那可也是很烦人的。而且……你居然敢回来。”
“我爷爷那边比较近的亲戚，出车祸了。一头掉进黄河，车捞上来了，调查后发现是刹车出了问题。但是人却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埋到了淤泥里。”田牧歌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于是老家这边我比较近的亲戚，也就没了。”
方奇之听着只觉得浑身发冷。
“你舅舅那呢？”
“他比较幸运，断了条腿而已。”田牧歌继续用一种旁白似的语气说道，“我舅妈就比较倒霉了，他坐在后排不系安全带，车急刹的时候她抱着她孙子从车后排飞了出去。”
“掉在竹子做的篱笆上，一起贯穿了。”
方奇之捂住嘴，用更加颤抖的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白兰地。
“其实给我介绍对象的还有一个人，是我爷爷的合伙人。但是他更不幸，居然在下雨天掉进了窨井里面，尸体被冲到了入海口才被发现。”
“哈哈，那还真是不幸。”方奇之干笑两声，喝了两口酒稳定心神，“那你尽可以不用找人嫁。你看对你心怀不轨的人，都……不幸地离世了。”
“你在害怕什么呢？”田牧歌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有害怕吗？哈哈。”方奇之再次干笑。
“他们死于没按时检修车辆、不系安全带，以及运气差，说得好像跟我有关一样。”
虽然是在给自己辩白，但，田牧歌的表情可一点被冤枉的样子都没有。
“虽然他们都那样了，可还是拦不住一些人的贪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累了。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能帮我省去很多的麻烦。你就很合适。”
“也就是说，你想找我当工具人？”
“我接触的人里面，就你最合适了。”田牧歌说，“叶葳蕤说你，一眼能被看到底。”
“直接说我蠢就是了。”方奇之翻了个白眼。
“你生气了？”田牧歌终于又有了表情。
“但是，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好吧，我承认。”方奇之耸耸肩。
“所以你能有那么多资金供你扔水里听响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不是重点。”
“我想说的是，你没那么多坏心思。现在也有一定的实力，能够帮我遮挡一些。”
“意思是说我是老实人呗。”
“你要是觉得这样比较容易接受……”
方奇之再度无语。
“我不接受。我感觉你就没有尊重我。”方奇之一指沙发上的胡文静，“那位都比你强好吧。”
田牧歌朝着方奇之一低头：“如果你觉得我不够尊重你，我道歉。”
方奇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来捋一下，你需要什么。你需要有人帮你遮挡那些想要吃绝户的人的贪婪目光。”
田牧歌说：“你那些钱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你娶了我的话，那些钱就有个好说辞了。而你需要付出的，是落个吃软饭的名头。”
方奇之觉得，现在田牧歌是很需要有人替她遮风挡雨，但是他不需要用田牧歌来解释自己的资金来源。毕竟，有系统在，那些资金无论谁去查都是有合法来源的。
虽然刚一见面的时候，方奇之是对田牧歌有些想法的，但是田牧歌这么赤裸裸以利益交换为理由，朝着他抛出了结婚的请求，方奇之一时间也得仔细考量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不需要你来为我的资金来源做解释。我有合理且经得过查询的资金来源。”方奇之说，“但，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帮你。但是，先说好，婚前协定是必须要做的。还有财产公证这些。”
田牧歌并没有因为方奇之提出的这些而感到生气，她反而笑了。
“你没有被一时的感情冲昏头脑，这很好。虽然你这人很透彻，但是至少不是个愚蠢的人。”田牧歌说，“我愿意尊重你。”
她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还真是把婚姻当生意了啊。”
“目前这只是个意向合作，我想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把这次生意的具体条款落实。”
“你不该当财务总监，你应该去开拓业务。”
虽然如此，方奇之还是跟田牧歌握了手。
嗯，虽然之前搀扶过田牧歌，但这好像还是方奇之第一次跟田牧歌有这样的肢体接触。
“合作彻底谈成前，我可是有反悔的自由。”
“当然。那是你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