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宣判那些族老做得对不对，毕竟他也是那场家族巨变的受益人。
唯一遗憾的，是一开始他没有选择站在族长这边。
直至很多年后他才发觉并查出当年的一些秘密。
可是那一刻来得太晚，妹妹张海杏已经被人替换。
他也无法对任何人述说这个真相，同时痛苦的确认，被替换的妹妹生还的几率很小。
想要真正替换一个人，必定要保证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拆穿。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实！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那些族人，亲友中，还有多少人被替换成陌生的外人。
而他们这些真正的张家亲人朋友，还毫无所觉的和那些戴着亲友面具的仇人一同生活。
……
张之余注意到回来的张九日，立马收起刻薄的嘴脸，也没再刺激张海客。
她只是轻声呢喃：“若是我能一眼分辨被替换的人呢？”
张海客震惊，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族妹。
张之余冲他点点头，低声细语，“否则为何我能一眼看出你妹有问题。”
没有那个金刚钻，她也不会揽这个瓷器活。
“那你能……”张海客语气急切，神情期待，却被张之余打断后续的话语。
“不可能，我凭什么帮那些被除族的人。”
“可是……”张海客想说那也是她的族人，为何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迫害。
“说啥呢？呦呦呦，张海客你终于现出原形，不再学族长行事风格了！”
张九日啪叽一声重重的拍击在张海客背上，整个人扒拉在人家身上，打断接下来的话语。
“啧啧啧，都和你说过了，模仿族长要不得，东施效颦不说，好好的蝎子小队大暖男成了面瘫脸。”
噗呲……
咳咳咳……
张之余在一旁努力憋笑，肉眼可见张海客的脸开始扭曲变形。
“你说的家族大长老是什么意思？”
张海客一个手肘摆脱攀附在身上的张九日。
他整理衣衫发型，平复心绪后冷声冲张之余开口询问。
张九日揉揉肚子，咧着嘴笑道：“这个我知道，我和你详细说说。”
不等张之余有所表示，张九日吧啦吧啦的讲述建立新张家的打算。
同时还极为骄傲的介绍只有三个人的新张家家族。
张之余神情微囧，即便她认为族长哥哥一人就是一个家族，一人就能代表一个家族。
也掩饰不了他们新张家只有小猫三两只的窘境。
最重要的，是他们如今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新建张氏家族还只是一个口号，没办法实际行动。
她本想着过几天等无邪把钱打过来，有了第一次启动金。
张海客他们兄妹俩到来，再正式开始商议建立新张家的议程。
张之余抬头看天，天上飘过一朵金元宝形状的白云。
她不后悔刚刚怒喷背弃族长哥哥的张家人，也不后悔说不承认那些人是张家人。
但她后悔选择这个时候刺激张海客。
她现在的情形就是指着人家迎头痛骂，还要空手套白狼，让人家来干活。
“族长那里怎么想的？”张海客低垂眉眼，沉思半晌后缓缓开口。
“我……”张之余正要开口答复，门口那里再次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当然是支持小余妹妹啦。”
大门口，黑瞎子和张之灵从外面进来。
刚刚在那里安静的望着里面口若悬河痛骂张家族人的张之余。
黑瞎子吹了个口哨，笑盈盈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张之灵，紧跟着他的脚步进门。
“哑巴，你这个妹子不错，怎么不给点回应，是感动坏了吗？”
“话说还没有见过哪个人替你指着那些……嗯按照小余妹子所说的就是除族之人迎头痛骂的。”
“要不你把银行卡还给我，我替你揍他们一顿，一个不少的揍过去。”
张之灵警告的目光瞪了一脸贱笑的黑瞎子，无视他走进大门里。
“哥，你回来了。”张之余惊喜的迎上张之灵。
目光好奇的看向他身后那浑身黑漆漆，大阴天还戴副墨镜的男人，“他是谁？”
“哟，这就是小余妹妹吧，我是哑巴张的朋友黑瞎子，你叫我哥哥就行。”黑瞎子凑上前，开口介绍自己。
张之余看族长哥哥没有阻止，再看看他头顶气泡里的‘哑巴张挚友，银行卡保管人，死要钱，贱人’标签，神色有一瞬变化。
除去无邪之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拥有这么多标签的人。
“黑哥，你好你好，我是张之余，族长的妹妹，你可以叫我小余。”
她思忖一瞬，感觉比起‘黑瞎子哥、哥哥、瞎子哥、瞎哥……’等等称呼，还是这个更合适一些。
黑瞎子正要纠正张之余的称呼，视线被走到张海客两人面前的张之灵吸引。
他立刻拉着张之余凑过去，“不要说话，有好戏看了。”
“族长。”
张海客啪叽一声跪拜下去，惊掉众人的眼睛。
就是一直面无表情的张之灵，身体也有一瞬的僵硬。
一旁的张九日目瞪口呆，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蝎子小队成员。
就是在张之灵继任族长之位时，他们也没有跪拜过，如今这是演的哪一出？
他看看跪得干脆的张海客，犹豫半晌后跪在他的旁边。
“呦呦，这是演的哪一出，八十年前不见你们出来，二十年前也不见你们出现。”
“啧啧啧，整整八十年你们像老鼠一般藏起来不敢出现，如今这是再演哪一出。”
黑瞎子凑过去，贱兮兮的瞅着跪得干脆的张海客。
张之余瞬间秒懂，扒拉开黑瞎子，把跪着的张九日拉起来：
“跪啥跪，咱们是新世纪新家族不兴老古人那一套，再说你跟一个除族的人一起跪是什么意思。”
张海客面色不变，静候族长的应答，被除族又怎么样，再重新入族谱不就行了。
况且若是跟着新开一页族谱的族长走，也是他这么些年心中期盼之事。
“你跟我来。”张之灵瞪视两个不嫌事大的搅事精，转身离开。
张海客一喜，立马起身跟上。
黑瞎子撇撇嘴，翻个白眼看向一旁的张之余两人。
“哈，他们在忙大事，咱们先比划比划。”
他冲着娇小可爱，年画娃娃一般站在高壮的张九日身旁的张之余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