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帮我干点活。”
李有为出门,取出所需的布料带进来,让她连夜赶工,做一套床单被套出来,还有个枕巾。
“这!丝绸啊!”秦淮茹瞪大眼睛,贪恋的抚摸着极其细腻柔软的面料,淡蓝色的绸色在温黄的灯光下莫名绚丽迷人,脸颊贴上去舒服死了。
甚至不敢想,人要是睡在中间会是什么感觉!
“哎不对!”
秦淮茹小声问:“怎么这么巧,老张家死人了,你就正好来找我干这活?”
李有为飞了个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半夜两点多钟,秦淮茹打着哈欠,送床单被套来了。
李有为一展开,针脚规整细密,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干的活儿。
值得夸奖啊!
他又取出一些丝绸,让她回去再做一套,这样客卧也可以布置一床被褥了。
秦淮茹幽怨的瞟了他一眼,抱住他亲了好几口才走。
李有为把床单被套丢进空间,估摸着早上那波鬼市应该快开始了,便急匆匆的赶去逛了一圈。
鬼市有两个时段,一个是半夜,一个是黎明前。
半夜那场容易被扫荡,黎明前这个更安全,黑市也不远,就在护城河往东老街那。
看着四处漏风其实最是安全,黑市里有放哨的,公安来了,一声哨响大家四散而逃不容易被抓住。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头些年刚实行粮票配给制的时候,西直门娘娘庙路尽头和高梁桥斜街那边的转河拐角,有个小林子,也不知道大伙儿怎么想的,大半夜就自发的在那练上摊了。
结果公安一到,东面和南面是河,北面是死路,公安从西边进去一锅端了,跳河里还淹了好几个,当时闹得还挺大。
后来大伙儿都学精了,越是开阔的地方,越是安全,比谁跑得快和命好就行了。
这世道艰难,六一年是三年大饥荒最后一年,其实距离曙光最近的黎明前最黑,这是最艰难的一年。
就连黑市上也很难寻找到肉类和细粮,更别提什么副食品了。
让李有为感慨的是,在这里竟然能买到一些烟嘴长的白把香烟,这可都是特供的啊。
他可没觉得领导干部混黑市属于不遵纪守法,反而觉得这都是好干部,人家起码没干那些捞钱的事。
唉。
李有为把这些烟都买下来了,毕竟不是生活刚需,价格也并不贵。
仅有的那么十几斤猪肉已经涨到十二块钱一斤,他都给买了。
白面已经涨到八块钱,大概有那么二三十斤,他也给买了。
可能后世的人很难相信这个价格,但这就切切实实的发生了,这是历史的印记。
印记,从来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咱老百姓讲话了,他妈2025年的时候,普通白面也没干到八块钱一斤啊!
甚至于李有为买了以后,几个原本砍价的人还追着他,想要花高价买下来。
李有为当然不卖了,钱对于他来说只是数字,只要这个数字够花就行了,空间里现在还剩两千八百多呢。
漆黑的夜空下,他回到家,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淮茹又抱着一套床单被单进来了。
二十八岁的少妇如狼似虎,扭扭捏捏的摸着光滑的被面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只是那微微粗重的呼吸散发着无尽的遐想,像是雌性在散发着引诱雄性的因子。
“啪啪。”
李有为拍拍床沿,微笑道:“大爷,来玩儿啊!”
“噗嗤!”秦淮茹笑的花枝乱颤,凑过去说:“姑娘,我来了!”
李有为嘿嘿一笑,角色扮演上了你说说!
秦淮茹钻进被窝,浑身寒气快速被热气消融,忽的闭上眼睛,“嘶!!”
之前的期待是值得的,感觉更美满,更幸福!
这边缠绵缱绻,春意满屋。
而另一边......
沙河镇。
经过一夜的跋涉,贾家母子终于进了昌平地界,并且距离目的地只剩下十几里路。
母子俩互相搀扶着,脚底的水泡已经被磨破,洇湿的鞋底混合着沿路钻进鞋壳的细小砂石和草木碎屑,走一步疼一步。
两人早就累得不行了,现在纯粹靠着意志在坚持着。
“呜呜呜!”
一想到即将要看到的惨状,贾张氏两个核桃眼又冒出几滴老泪。
“妈,快到了,别哭了!”
贾东旭也很难受,老爹走的早,前些年这些老辈体格好的时候,每逢蔬菜上市,总会赶着牛车跋涉一百多里路,给他家送些菜。
菜不值钱,值钱的是人情啊。
一想到亲人们的音容笑貌,贾东旭悲从中来,一个没留神摔了个狗啃屎。
贾张氏猝不及防被带倒了,趴在布满冰凉露珠的草地上嚎啕大哭,“我滴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和我的几个大妈啊哎呦喂~你们怎么就都走了啊~大花可心疼死你们啦哎呦喂~”
“啊~”贾东旭也哭,母子俩坐在雪地上哭得震天响,鼻涕一把泪一把。
哭了好一会儿,心里才稍微敞亮那么一点点,两人互相搀扶着继续走。
其实这一夜两人摔了好几跤,衣服裤子开了好几个口子,被冷风一吹冻得直哆嗦。
又走了大概一个钟头,太阳终于出来了,眼看着村子就在前面,而且还冒着烟,母子俩一路走一路嚎哭,心脏疼的直揪揪!
泪水模糊了母子俩的视线,两人没有擦,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即将看见的惨状。
被烧焦的断壁残垣、被烧焦的亲人.......
一幕幕早就在他们脑海中转悠了千百遍,遍遍催人尿下,啊不是,泪下。
“你们是......”
忽的,一个路过的老汉又走回来,眯着浑浊的眼睛仔细辨认。
“啊~我操!!!”
贾东旭猛烈的哆嗦了一下,“二姥爷你从坟里爬出来了?”
“艾迈呀!二大爷!二大爷啊!”
贾张氏和老头儿感情是真好,管他是人是鬼呢,竟然扑上去就死死抓住他的手嚎哭起来。
“真是大花和东旭啊!”
张二大爷轻轻拍着贾张氏的手背,“你这孩子哭什么?家里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