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祥站立不稳差点摔倒,春和扶住她,她喘息着说:“我们走,去炼丹房!”
炼丹房门口,围着几重御林军,他们不让陈吉祥进去。
陈吉祥声嘶力竭地喊着华玦的名字,不多时,出来一个术士。
他二十上下,身材中等,眉眼细长,躬身作辑:“皇后娘娘,臣是术士夏尙,恭候大驾多时。”
“本宫要进去!”陈吉祥怒目圆睁,瞪着他。
“这就让臣为难了,太后懿旨,谁都不让进。”他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
陈吉祥不再理会他,转头去了誉辉宫。
太后依然是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貌似还更年轻了,她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按住陈吉祥的肩膀,亲热地说:
“吉祥,好久不见。”
陈吉祥推开她的手:“你为什么让华玦去试药?”
“他和我是一个血脉,用他试药最合适呀,你看我是不是比上次见面年轻了?”她莞尔一笑。
“你……”陈吉祥气得张口结舌:“你怎么能那么对他,他好歹是你儿子!”
太后撇撇嘴:“吉祥,世间俗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还这么说,亏哀家一直看重你。”
“好,不提这层关系,”陈吉祥蹙眉艰难地说:“你们起码好过吧,还有孩子,你这样翻脸无情?!”
太后盯了她一眼,往旁边踱了几步:“吉祥,这么多年了,你还喜欢他,够长情的。”
她走到长窗前,转头说:“当年哀家就说过,你过不了小玦这一关,就做不了真正的女人,果然,落到如此地步。
倘若不是当年你用天火换走小玦,你们西藩会是天下最强的帝国。
你又因为阿萧失去西藩的民心,为了他们父子,你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你觉得值得吗?吉祥。”
陈吉祥胸口起伏,她摇头:“我无怨无悔,念在你我曾经共进退的份上,让我见他一面。”
太后叹了口气:“可以,不过需要你帮助哀家的炼丹师一起配药,你同意吗?”
“好!”
“你去吧,不过华辰回来之后,哀家就保不了小玦了,华辰恨他,不会让他好过。”
陈吉祥点点头,转头往外跑,太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过些许感慨。
陈吉祥带着春和,一口气冲到炼丹房门口,御林军往两边分开,她心惊胆战地走进去。
忽明忽暗的火光,华玦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背脊弯着,双手被沉重的铁链锁住,往两边拉开,长发垂下遮住脸庞。
陈吉祥惊异地看到,他的头发居然有一缕一缕灰白的发丝。
“华玦!”陈吉祥扑到他身侧。
陈吉祥抱住他的肩膀,将他揽在怀里,华玦昏迷不醒,始终闭着眼眸。
“打开他的锁链!”陈吉祥对站在一侧的夏尙怒吼。
夏尙只得拿出钥匙,将华玦的锁链打开,陈吉祥让春和一起扶着他出去,夏尙连忙上前阻拦:
“娘娘,您不能带他出去,那边有卧房。”他指着一侧廊子的尽头说。
陈吉祥也没有坚持,将华玦扶到卧房,躺在床榻上,解开他的衣衫,春和端来一盆水。
陈吉祥给华玦轻轻擦拭脸颊和身子,华玦眉心蹙了蹙,睁开眼。
他看到陈吉祥,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即一抹笑浮现在唇角。
陈吉祥伏在他身上低声抽泣。
一整夜,华玦一直咳嗽呓语,陈吉祥彻夜不眠地照顾他,并让春和找来御医。
御医把了脉,摇摇头:“娘娘,臣诊脉这么多年,没遇到这样的脉象,还是问问方士给他吃了什么药引吧。”
陈吉祥将身后的枕头垫高,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胸口。
一夜如是,直到外面天光微亮,华玦才沉沉睡去。
陈吉祥将他放平,靠在他肩膀上,刚想歇一会,听到炼丹房里夏尙来了。
她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起身下了床,来到炼丹房,冲他怒吼:“你给他吃了什么?!”
“就是……各种配方的药引。”夏尙眼眸转了转说。
“给本宫看!”
夏尙连忙拿出药方双手呈上,陈吉祥看着配方眉毛蹙成一团:蜥蜴卵、乌龟壳、章鱼脑子、白头翁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你还做皇家术士!你去做江湖骗子吧!”
陈吉祥将药单丢在他脸上。
“娘娘,您太瞧不起人了,凌王一开始那个药方就是臣研制出来的,不是很管用吗?”他不服气地说。
“原来你不仅是白痴还品行恶劣!”陈吉祥指着他说。
“您不是也如法炮制吗?还将此事捅出来,害得臣只能重新找配方。”他并不生气,眉毛一挑,针锋相对。
“你再给摄政王吃这些乱七八糟的,本宫就杀了你!”
“他不是摄政王了,只是皇帝和太后让臣试药的工具人,您无权干涉。”
陈吉祥刚要发作,卧房里传来华玦的咳嗽声,陈吉祥急忙丢下夏尙,跑回卧房。
华玦醒过来,他出了一身汗,喘息着,面色潮红。
“你怎么样?”
陈吉祥坐在床边,伏在他身上轻声问。
“吉祥,我……”华玦一抓住她的肩膀:“我想……”
陈吉祥一愣,觉得华玦似乎是因为药物欲火焚身,她对站在门口的夏尙喊:“滚出去!关上门!”
华玦已经按耐不住,他翻身压住陈吉祥。
等华玦精疲力竭地睡去,陈吉祥伏在他身侧,抬眸看着他的脸颊,总觉得他的脸似乎比之前要年轻。
她坐起身,摸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真的是比之前年轻,一些岁月染指的细碎纹路都不见了,看着不到三十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