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里,陆通始终在长安附近徘徊游荡,频繁出入诸多道观之中,拜访诸位道士。
李世民听闻后,竟以为是陆通生出了求仙问道的虚妄念头,不由得心生几分荒诞之感。这般年纪轻轻的,就念着这些,着实是不学好。
其实陆通到处走访的缘由,乃是为了寻觅适合研究化学的贤能之才。毕竟那炼金术士嘛,多多少少也算是化学的祖师爷了。
可惜,陆通所见到的这些道士,虽皆号称乃是炼丹之好手,然而对于炼丹这一事宜,也仅仅只是照本宣科罢了,全然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这便如同中医抓药一般,依着药方来抓取,循着医书上来阐释,并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思考与想法。
不过,亦有好消息传来,有一个道士告知陆通,当朝国师袁天罡兴许会符合路通的期许。
于是,陆通携着陆一来到长安城,预备前往钦天监去拜谒袁天罡。
袁天罡和李淳风可是名留青史的神仙般人物,他们所着的《推背图》在后世可是引发了不小的讨论热潮。至于是真是假,路通亦不敢贸然断言,只是想来二人的本事应当是有的。
长安城内,高藏与泉盖苏文依旧每日出行游荡,亲身感受大唐的人文风采。而高藏更是于私下暗自打探那青楼勾栏之地的所在,心想着待至晚上寂寞如雪之时,出去寻花问柳,好生爽快一番。
大街之上,一个小男孩正与小伙伴们欢快地追逐嬉戏,未曾留意,一不小心竟撞到了高藏。
高藏下意识地流露出极度嫌弃的神色,怒而抬脚,猛地将小男孩踹飞出去。
小小男孩吃痛之下,当即痛哭出声,瞬间便引来了众多大唐百姓围观。小男孩的父母,更是一脸的忧心如焚,忙抱着小男孩,随后看向高藏和泉盖苏文,见二人衣着华贵非凡,显然非富即贵,故而不敢出声争辩。
但大唐百姓终究还是有热血在胸,众多人心中愤懑不平,纷纷出言指责高藏,言其身为一个大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定要让官府为民出头,严加惩治高藏。
高藏心中不以为意,区区贱民罢了,高藏断断不信大唐官府会因此等琐事而治罪于他。
不多时,京城宿卫匆匆赶来,百姓们这才缓缓散开,皆想瞧瞧宿卫是如何处理高藏等人的。
带队的乃是程处默,程处默观高藏和权盖苏文的衣着,料想其应是外邦来使,所以并未立即出手缉拿。
程处默开口沉声问道:“此乃何般情状?”
长安城的百姓纷纷将事发经过详尽细致地详述于程处默。程处默闻言之后,亦觉这个外邦使臣着实过分,不过是被小孩冲撞了一下,何至于施此狠手?
“郎君,那边瞧着甚是热闹呢。”
陆一远远地瞧见前方有人群聚集围观,叽叽喳喳地在议论着诸多事宜,于是对陆通说道。
陆通亦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人群,遂对陆一言道:“走,去瞧瞧是何缘故。”
程处默深感有些棘手。自从泾阳侯路通斩杀了倭国使臣之后,大唐对于各国使臣的处理变得极为谨慎小心,唯恐引起外邦的纷纷议论,这于大唐的名声而言,实非善举。
程处默遣派手下之人前去通知京兆府尹孙伏伽,让孙伏伽遣派人手过来处置。
人群外围的路通目睹了程处默的处理之法,心中暗自想着:不愧是程咬金的子嗣,看似粗狂,实则狡猾得紧呐。
陆通身旁的陆一赶忙和身边的长安百姓打听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之后,陆仪转头看向了陆通。
陆一觉着陆通对这种事情的忍耐限度极低,恐怕是要出手了。于是问道:“郎君,您怎么看?”
陆通亦听到了长安百姓的讲述,然而他的语气却是异常平静。他缓缓说道:“怎么看?我拿眼睛看。”
不多时,京兆府尹孙伏伽便带着一众人员来到了现场。
在询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孙伏伽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暗忖:这些外邦使臣能不能安分些许,动不动就惹出这般是非,直搞得他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在孙伏伽扫视人群之时,不小心发现了在外围围观的陆通通,心中顿时一紧,暗自道:“不妙!”
泾阳侯陆通对外邦使臣的忍耐限度极低,上一次陆通抗旨处斩了倭国使臣之事依旧历历在目。
孙伏伽生怕路通再度做出这种惊人之举,于是赶忙让人将高藏和泉盖苏文带走。
高藏见京兆府尹居然对他强行施为,心中顿时勃然大怒。他堂堂一个高句丽的王室,难道是不要面子的吗?泉盖苏文倒是颇为识趣,并未反抗,任凭官府衙役将其押走。
孙伏伽见衙役将高藏和泉盖苏文带走后,忙让围观的百姓散去,随后来到路通面前作以问候:“泾阳侯,好久不见。”
陆通亦拱手作揖,对孙伏伽说道:“孙府尹,好久不见。”
随后陆通继续说道:“不知孙府尹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孙伏伽脸上堆着笑容,正色道:“自然是依法依律处置,不会徇私枉法,亦不会姑息了之。”
陆通闻言后,只是微微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孙伏伽向陆通拱手道别,匆匆转身离去。
这时候,程处默也发现了陆通,赶忙疾步过去,向路通恭敬地打招呼。
“处默见过泾阳侯。”
程处默对着陆通通恭敬地拱手作揖,神色间显得很是客气。
毕竟他的父亲程咬金和陆通的关系甚笃,且他也深知陆通的一些脾气秉性和赫赫威名。
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可绝非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温润如玉、平易近人。泾阳侯对待外族那可是心狠手辣,宛如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
且不说其他诸事,光是陆通在吐谷浑一战中追击慕容伏允,并筑起数座京观的这般行径,便足以知晓陆通对外族的态度究竟是怎样。
陆通看向程处默,朗然笑道:“你倒是圆滑得紧,知晓将这锅甩予孙伏伽。”
程处默被看破,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几分赧然之色,继而憨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