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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心说完,也没管殷洛洛信不信,掉头去找陈禹。

殷洛洛从刚才开始,一直呆坐在地上,也不嫌脏,就这么安静坐着。

没人上前扶她。

或者说没人愿意过去扶她。

刚才被骂的实习生行经她身边时,小小声说了句:“活该。”

旁边的人一把把她扯走:“你还想不想干下去啦?”这一天天的,有个性也不是这么用的。

小实习生手一摊,满脸不在乎:“无所谓,我本来就是冲着女神来的,经历了这么大件事,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继续参加录制。”

要是沈栗不再参与录制,炒鱿鱼就炒鱿鱼呗,反正她就是过来玩的,又不是靠拿这份工资过日子。

看着小实习生毫不在乎的样子,对方摇头。

果然,富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哪像他们这些打工牛马,天天为了那一口粮食拼死拼活。

所以说,投胎还是很重要的。

小实习生逛了一圈,又回来,“女神去哪了?”好像从刚才开始,就见不到她人了。

对方忙着手里的事情。

虽然节目直播早就中断了,可作为道化组成员,他还得承担回收设备的任务。

见小实习生回来,他头也没抬,“刚才有一艘快艇过来,把人接走了。”

就刚才宋一心出现那会儿。

小实习生站在那,良久,“哦。”

《限定周末》第三次直播中断。

这一次不是官方强制下播,而是节目组主动下播。

节目热度本就高,加上又是直播形式,相当于几百万人目睹了事发经过。

——[亏我喜欢她这么多年,竟是蛇蝎美人。]

——[我还以为那些女明星也就走红毯的时候耍耍小心机,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当着镜头的面对同剧组人员下死手。]

——[以前就听说沈栗所在的剧组经常有霸凌事件发生,只不过热度很快就过去,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一样。]

——[怎么可能,这已经是蓄意谋杀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她。]

——[作为路人,我保持观望态度。]

——[就是啊,节目组都还没有发话,个个都在阴谋论。]

——[楼上你是沈栗粉丝吧,现在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敢洗白。]

——[哎哎别吵了,有粉丝扒出录制地点过去蹲人了,还有人开了直播,快去看。]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又是直播,事情发酵得很快。

码头上聚集了大量粉丝,还有围观的路人。

他们有的义愤填膺,想着等下怎么让施害者接受惩罚,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有的不明缘由,只是看到这里人多,过来凑热闹。

还有的人举着手机,趁热度大捞一把。

船没靠岸,远远便能瞧见码头上乌压压的人群。

陈禹看着,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大吼:“人呢?都给我死哪去了?还没把现场清出来。”

手机那边的人唯唯诺诺,“这会儿人太多了,我们人手不够,还在调,还需要点时间。”

“时间时间时间,除了时间,你们还有屁用,嘛滴。”陈禹咒骂着。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看他不顺眼,好不容易想要重出江湖,结果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有问题。

突然,他掀开裤头,嘟嘟囔囔低语了句:“难道是因为我没穿红的?”

本命年,本应该穿红内裤辟邪祛祟。

失策。

身后,一声轻蔑清晰可闻。

“切。”

陈禹回头,宋一心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手里还夹了根女士香烟。

他有心说她,想了想,还是没说。

“怎么,不闹了?”

宋一心斜他一眼,“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陈禹从一开始就看出不对劲,重复翻看录像带后,终于发现破绽。

只不过一想到殷洛洛那疯样,他怕再多听她说一句会忍不住揍她,索性让宋一心出面,把事情解释清楚。

宋一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都搞定了你还烦什么,脸皱得跟癞蛤蟆似的,丑死了。”

本就心烦的陈禹一听这比喻,更烦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是他想烦吗?

是他不烦不行啊。

想想,商家小公主在他节目上出事,还差点把命丢了,这祸够大了吧。

结果还有个陆斯北。

瞧陆斯北离开前那张脸黑的,哎哟妈呀,这是天要亡他啊。

看陈禹一会儿望天,一会儿望地,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宋一心简直看不下去。

“我说,不就一陆家人,至于吗?”

陈禹跳起来,又甩又踢,跟跳大神似的。

至、于、吗?

“那是陆家,陆家,不是你和我这样的小家族,人家动根手指就能把我俩压扁。”

宋一心连忙摆手,“哎~别,他们要找,也是找你,你是节目组导演,你最大,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瞧宋一心这着急撇清关系的小样,陈禹那个恨啊。

这厮完全忘了,小时候她尿床,他背锅,她贪玩上树掏鸟蛋摔断腿,他被双方父母打,她早恋被发现把他推出去顶包,害他三天下不来床,这些她是一点不提啊。

陈禹气得牙痒痒,最后只道:“小没良心的。”

宋一心吸完最后一口,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放心吧,有沈栗在,陆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陆斯北是陆家人这事。

当时沈栗已经晕过去,时间紧迫,她在海市还算有点人脉,想着要不要调艘船过来。

陆斯北说不用,他已经联系好人。

人过来的时候,宋一心认出,领头的那个正是现任陆家掌权人陆斯祁首席助理。

果然,有钱人无聊了,就喜欢下基层体验民间疾苦。

陈禹看着她,半信半疑,“真的?”

宋一心废话不多说,扭头就走。

*

海市医院。

沈栗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

左手手掌已经重新处理过,医生告知没什么大碍。

陆斯北静静看着女孩的睡颜。

脸颊上的红指印已经消退不少,明亮动人的眸子如今紧闭着,细密的羽睫落到上面,有着楚楚可怜的动人。

因为滴液里加了安神的药,沈栗睡得很沉,甚至小小声打着鼾。

知道女孩正陷入深度睡眠,不会轻易醒来,可听到动静,陆斯北还是轻轻皱起了眉心。

“小声点。”

病房门口,小钱愣在原地,不敢开口回答,只是点点头,很轻,又转身把门关好,没有声音的那种,这才小步踱到病床前。

陆斯北又待了一会儿,留下一句“她醒了,给我打电话”。

然后走了。

小钱看着重新阖上的门,囔囔道:“……我没有您的联系方式。”

算了。

沈栗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坦不少。

头不晕了,心跳不快了,人也精神了。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一睁眼。

“妈呀!”

眼前这个大肿眼泡,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