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摄现场那里，工作人员常常背对她，指指点点。
那嘴脸，殷洛洛一猜便知是因为什么。
憋了一天的怒火终是爆发。
都怪沈栗。
要不是她在节目里做那样的举动，说那样的话，那些网友怎么可能会说她口臭。
还有她那些粉丝，平日里高喊多喜欢她多支持她，一到关键时刻屁用没有。
“x。”殷洛洛骂了句。
手机被狠狠砸向车门，与之相撞后，掉落到地毯上。
车里除了流淌的纯音乐，就连呼吸好像也被刻意放慢。
副驾驶座上，小助理红着眼，右手紧紧捂着左手。
就在刚才，殷洛洛手打下来的时候，她没拿稳，保温杯里的水被打翻。
滚烫的热水洒出来后，全落在手背上。
很快，上面红了一大片。
殷洛洛喜欢喝热水，杯子里长年备的都是开水，滚烫程度可想而知。
她不敢把手撒开，更不敢抖，怕越来越多的开水溢出来，只能生生扛过那阵痛意。
重新把杯子拧好后，她才开始处理烫伤的部位。
动作不敢弄太大，怕被殷洛洛发现，就连抽取湿巾的时候，也是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给殷洛洛开车有大半年时间了。
这样的场面他见过不少。
本就领着一份打工钱，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不过当他看到小助理因为疼痛而红了的眼眶，还有那忍着不敢落泪的可怜模样，心底涌起一番怜悯。
此刻的他联想到自家女儿。
司机大叔的女儿是名大三学生，每次回家总能听她分享在学校里发生的各种趣事。
在他眼中，二十岁的少女就该像女儿一样，在大学里过着青春洋溢的校园生活，和同龄人一起嬉笑打闹，恣意快活。
同是绚烂多彩的青春年华，小助理早早出社会，踏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每日奔波劳累，还受尽委屈。
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被她的父母看到她被人这般对待，一定很心疼吧。
车子缓缓驶进宸西大楼地下车库。
刚停稳，殷洛洛戴上墨镜，迈着细腿往电梯走。
小助理慌乱想要跟上，被司机大叔喊住。
“擦点药膏吧，好得快些。”他递过去一支烫伤膏。
那是他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跑去药店买的。
小助理激动接过，想说点什么，发现电梯已经到了，匆匆道了句谢，拎着包小跑过去。
看那着急忙慌的背影，司机大叔摇着头，一声叹息自口中发出。
八楼。
郑惠忆办公室。
低调奢华的玻璃门被人猛地推开。
殷洛洛踩着八厘米细高跟，穿了件天蓝色连体A字裙，一根同色系发带把亚麻色长发绑成辫，垂在胸前。
明明一副甜美可爱的装扮，偏偏脸色阴沉，让人不敢靠近。
郑惠忆正在看资料，被这动静吓得赶紧抬头看过去。
“你下次过来动静能不能轻点，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郑惠忆拍着胸口，像是被吓到似的。
殷洛洛没理她，摘下墨镜，往桌上一扔，坐下。
镜片贴着光滑的玻璃滑过，最后停在桌子边缘。
郑惠忆察觉不对劲，绕过办公桌，在殷洛洛对面落座，“怎么了这是？拍摄不顺利吗？”
殷洛洛依旧没开口，双手交叉胸前，因为愤怒而呼吸加重。
小助理从进来后一直站在门边，见郑惠忆朝她看过来，才敢上前。
把早上在拍摄现场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小助理双手交叠身前，低着头，不敢看殷洛洛。
畏畏缩缩的模样引得郑惠忆多看她两眼。
才发现，小助理手上红了一片。
郑惠忆斜眼睨向对面的人，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行了，你先回去吧，反正今天下午也没有其他行程。”
小助理犹犹豫豫看向殷洛洛，又看了看郑惠忆，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呐。
“洛洛姐，我先走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料定殷洛洛不会理她，小助理转身推门出去，动作很轻。
待人走后，郑惠忆转而坐到殷洛洛身边，拍着她的肩膀，道：“好啦，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搁这生什么闷气。”
“你要是真觉得不痛快，要不我去跟广告商沟通，说摄影团队那边风气不好，让他们换一家？”
殷洛洛耸肩把郑惠忆的手抖下去，语气生硬道：“不用。”
换团队意味着又要拍一次，最后辛苦的还是她。
郑惠忆挑眉，正想夸她一句，又闻殷洛洛道。
“……还有，我要退出《限定周末》录制。”
郑惠忆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心又拢成一团，“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没个正经理由，这样贸然退出，只会被网友诟病。
“你看啊，节目只剩最后两期了，要不咱们还是……”郑惠忆试图说服。
殷洛洛直接甩开，“我不管，只要沈栗一天在这节目里，我就退出。”
她受不了和沈栗在同一个镜头里出现。
只要看到沈栗，她就会自动联想到网友说的，口臭。
共事两年多，殷洛洛什么脾性，郑惠忆自是清楚。
瞧这态度，说服是说服不了的了。
当初让她上恋综，目的是创造话题。
如今话题有了，热度也有了。
不去就不去吧。
刚好可以拿新剧本当借口。
郑惠忆犹豫片刻，沉声道：“行，这事我会跟节目组那边沟通，你呢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准备进组的事。”
得知郑惠忆同意，殷洛洛这才雷暴转多云。
瞧着缓和不少的脸色，郑惠忆继续道：“还有啊，我之前跟你说过，生气可以，但这气绝对不能撒到你身边人身上。”
尤其像助理这种，整日围在身边转的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引起网友猜测。
虽然郑惠忆没点明，可殷洛洛知道她在说什么，满脸地不在乎：“一个助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点儿小事都干不好，留她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换人。
郑惠忆眉头紧锁，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一想到眼前这个是她祖宗，下撇的嘴角不得不努力往上扬。
“这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因为这档子节目，咱们的话题量比同期增长了70%，连带你之前拍的电视剧也被再度带火起来，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应该谨慎小心。”
“在这个圈子里，你要想走得更远，就别让任何人抓住你的错处，特别是不能出现你虐待助理这种新闻，不然你这辈子就毁了，懂吗？”郑惠忆苦口婆心，希望殷洛洛能把她的话听进去。
殷洛洛离开时，正值中午。
耳机里传来王东的声音：“要不要我让人过来接你？”
正想拒绝，一抬眸。
看见沈栗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