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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日头透过树枝的缝隙洒落在土地上,犹如点点碎银,煞是好看。

在漆黑的深夜里这碎银一般的日光终于驱赶了阴霾,虽然只是点点,却也足够令人觉得欣慰了。

李孟姜带着长子周伯瑜到田福院看望小朋友们,周伯瑜趴在阿娘肩膀上,探头探脑打量着周遭,李孟姜也察觉到,她放下周伯瑜,揉揉他的额头:

“去玩吧,但是不能贪玩哦。”

周伯瑜抱抱李孟姜的胳膊,然后高高兴兴地找其他小朋友玩耍。

李孟姜扭头走到大厅内,找到现任院长龙葵谈论给田福院的孩子们建立一间图书馆。

哎?龙葵?这个名字不是单机游戏和电视剧《仙剑奇侠传三》里龙阳的妹妹,古姜国的公主吗?

嗯,这个妹子跟古姜国的公主同名,李孟姜觉得她真的很幸运,于是她问院长,她的祖籍是哪里人?

院长走到茶壶边,倒一杯乌龙茶递给李孟姜,她告诉李孟姜,自己的祖辈是从高句丽来的。

“你… 你… 你的意思… 你的祖辈是从… 从高句丽来的?”

李孟姜的声音像是被掐住脖颈的夜莺,颤抖着几乎不成调。

她手中的笔 “啪嗒” 一声掉在檀木桌上,羊毫在绢布上洇开一团墨渍,宛如她此刻混乱的心绪。

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瑞凤眼,此刻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原本粉嫩的脸颊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喉间细微的 “嘶” 声,仿佛真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让她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龙葵跪坐在绣着缠枝莲纹的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上的盘扣。

她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畔,倒显得格外诚恳:

“但是确切来说,听我阿翁说,我们的祖先是从春秋时期的燕国漂洋过海到高句丽生活。不过听我阿耶讲,又说是我家祖先是跟徐福走散……”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字字如重锤,敲在李孟姜心上。

“我说停,停!”

李孟姜猛地站起身,绣着金线的襦裙扫过矮几,打翻了一旁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溪,她却浑然不觉,

“徐福是始皇帝嬴政派去东瀛求长生不老药的,这中间差了几百年呢”

她来回踱步,裙裾上的银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而且高句丽与东瀛相隔万里,怎么可能……”

龙葵却轻轻摇了摇头,发间的木簪撞出细微的声响:

“殿下,您就别在意那些细节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至少能确定,我家祖先是燕国的遗民。当年燕国被秦所灭,想必是有人不愿臣服,才远渡重洋……”

李孟姜突然停住脚步,窗外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宛如一幅剪影画。她想起凌烟阁里那些功臣图,想起史书上记载的燕昭王筑黄金台招贤纳士的故事。

如果龙葵所言属实,那么这个看似普通的侍女,血脉里竟流淌着战国遗民的血,这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离奇。? “此事切莫外传。”

李孟姜重新坐回绣墩,端起已经凉透的茶盏,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不管你祖辈究竟来自何处,如今你是我的人,便守好本分。”

龙葵跪坐在紫檀木榻上,指尖拨弄着算盘珠,噼啪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她突然抬起头,鬓边的珍珠坠子跟着晃动:

“哎呀,我可不敢胡做非为啦。对了,十殿下,前些日子我从幽州订购了些给孩子们锻炼身体的器材,按行程该快到长安城了。”

李孟姜正倚着蟠龙柱翻看西域进贡的香料清单,闻言墨笔在宣纸上顿出个墨点:

“是谁押的镖?”

她心头莫名一跳,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是个叫藤原白邬的东瀛人。”

龙葵说得轻快,随手将账本往前推了推:

“就是您总挂在嘴边的小白啊。”

“什么!”

李孟姜猛地起身,锦缎裙裾扫落案上的镇纸:

“是小白押的镖?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

想起藤原白邬那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脸,想起他初到长安时连汉语都说不利索的模样,李孟姜只觉心口发紧。

那孩子虽然机灵,可江湖险恶,他又怎知押镖一行的危险?

夜色渐深,本该抵达的镖队却仍不见踪影。

李孟姜在殿内来回踱步,发间的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忽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白术浑身浴血冲了进来:

“殿下!藤原小郎君的镖车在灞桥遭劫!兄弟们拼死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

李孟姜只觉眼前一黑,扶着桌案才勉强站稳。

她想起小白说要学大唐男儿保家卫国的豪言壮语,想起他缠着自己教写毛笔字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白术,你即刻带三十精锐,顺着灞河下游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白术抱拳转身,衣袂带起一阵风。李孟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年冬天,小白捧着烤红薯分给宫中侍卫的场景。

那孩子笑得眉眼弯弯,说以后要做守护大唐的武士。

可如今...... 她抓起披风冲出门去,寒夜的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李孟姜望着漆黑的天际,默默祈祷:

“小白,你一定要给姐姐我平安无事......”

殿内未燃尽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宫墙上,宛如一幅焦虑的剪影。

此刻的灞河岸边,藤原白邬浑身是伤,却仍死死护着镖车。

劫匪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握紧腰间的短刀,想起十殿下教他的那句 “宁折不弯”,

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倔强的笑。雪越下越大,将这场厮杀渐渐掩埋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