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嵩很快换好了衣服走进了手术室。
可即使如此，大家也不敢松口气，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手术途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黄柳儿一直在宋皙身边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周嵩从里面出来。
手术室外的人迅速围了上去。
“周医生，老太太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吧？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宋皙想上去了解情况，但周嵩已经被宋祥明和林琴珍围住了，她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周嵩脱下口罩，他傲人的身高根本没人可以遮住他的视线，即使被人一直追问他也不曾开口，直到他的眼神落在了宋皙身上。
“让一下。”
宋祥明和林琴珍无奈让开。
周嵩看着宋皙嘱咐，“我现在只是把你奶奶的病情控制住，手术还得先进行治疗方案探讨，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才能做手术。”
宋皙有些担心，“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周嵩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抱歉地给出了准确数字。
“大概三四成把握。”
听到这话，宋祥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怎么会！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那个医生都说了，只有你能做这个手术！”
“我只是医生，不是神。”
周嵩向来不喜欢弄虚作假，有什么便说什么，“你们可以把做手术的风险考虑进去，但如果不做手术，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里。”
也就是说，不做手术是死路一条，做了手术兴许还能有生的希望。
宋祥明果断选择。
“我们要做手术！”
“可以，回去我会立刻开手术会议。”
“谢谢周医生，周医生您辛苦了。”宋祥明恭恭敬敬地对周嵩表示了感谢，随后再次试图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周嵩，“这是我的名片，之后老太太的情况还得您多多费心。”
这一次周嵩倒是没拒绝，顺手接下了名片。
“行，到时候我会把手术的账单发给你。”
“账单？”
“你该不会以为是免费的吧？”
“当……当然不是。”宋祥明尴尬地笑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笔费用大概需要多少钱？”
“少说也得两三百万吧，你也是开公司的，对你来说应该不多。”
“呵呵……是的。”
宋祥明笑得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这如果是对鼎盛时期的宋氏集团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于现在这个岌岌可危的公司来说，问题就很大了。
但这事不能现在拿出来说。
周嵩：“病人这几天需要在特殊环境下静养，无法探视，你们都先回去吧。”
“好，麻烦您了周医生。”
宋祥明和林琴珍纷纷对周嵩说着感谢。
黄柳儿陪着宋皙准备回家。
“你就别担心了，我相信周嵩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治好你奶奶的。”
“晚饭吃饱了吗？现在回去估计饭菜都冷了，我帮你做点夜宵吃吧。”
宋皙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柳儿姐。”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得面对。
周嵩穿过两人来到黄柳儿身边，主动开口。
“稍微等我一下，一会我正好顺路送你们回去。”
他一边解下白大褂和医用帽，需要回去换一下衣服。
黄柳儿：“不用了，我们去医院门口打辆车就行，你忙你的吧。”
“我一会没事了。”
“真不用，谢谢你。”
黄柳儿果断拒绝，拉着宋皙离开了。
只留下周嵩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
-
走出医院。
宋皙这才敢回头往后看，现在她们身后是医院大厅，哪里还有周嵩的影子？
宋皙好奇，“柳儿姐，我怎么感觉你对周嵩的态度有点奇怪？”
黄柳儿走在前面，已经走出了医院停车场站到了马路上。
“奇怪吗？我觉得挺正常的。”
“你今天准备了盒饭送去给周嵩的时候不是说了嘛，他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必须给他磨成针吗？按照周嵩的性格，哪里会多管闲事，可他刚刚主动跟你说要送我们回去，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在改变了？”
黄柳儿眼底藏不住的失落，“但是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去浪费在他身上，你奶奶突然有情况我去找他帮忙，即使是生死面前，他还是会为了工作拒绝，既然在有用的时候都帮不上忙，那还有必要继续吗？”
顿了顿，黄柳儿继续道：“我当时差点都给他跪下了。”
宋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件事情明明跟黄柳儿没什么关系，却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她安慰道：“可他最后不还是来了嘛。”
“那是因为商爷打来的一通电话才让他改变了主意。”
宋皙微微垂眸。
是因为舒瑜的请求，才让顾黎商帮忙。
是因为顾黎商的要求，周嵩才会来。
这么算来，他们两个都算是伤心人。
宋皙挽住黄柳儿的胳膊安慰，“但总归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管他们是为了谁，对吧？”
“他们？”
“他……”宋皙挤出笑容，眼眸亮晶晶的，“我刚说得太快说岔了。”
黄柳儿倒是没有计较这些，顺着说道：“对，他总算是愿意帮你奶奶做手术了，至于房子嘛，卖给谁不是卖，他个抠门精死都不愿意买，我就卖给别人去。”
“说的对！”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也不知道算不算互相劝慰，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但很快她们需要面临现实问题。
医院外面的出租车十分抢手，她们站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抢到，网约车派单也排起了长队。
好不容易黄柳儿手都已经扒到出租车的车把手上了，突然一个大妈挤了过来，哭哭啼啼地看着黄柳儿。
“小姑娘，你让我们先上好不好？我老伴腿摔断了，我们两个年纪大，也没年轻人帮忙，这里打车真的太难了，大晚上的我们实在没办法，你能不能行行好？”
站在大妈身边的大爷腿上打着石膏，脑袋上包着网纱，两个人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她。
黄柳儿实在没办法狠下心拒绝，只能叹了口气放开手把。
“行吧，你们先上吧。”
“谢谢小姑娘！小姑娘你人真好！”
最后黄柳儿和宋皙甚至还帮着搀扶着两位上了出租车，目送出租车离开。
她们收回眼神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的时候，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其实她们也挺惨的，只是，遇到比她们更惨的人还是忍不住选择了帮忙。
宋皙：“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坐公交车吧。”
“这个点公交车早停运了。”
宋皙沉默了半晌，“走回去？或者往前走个一两千米，兴许好打车一点。”
两个人正纠结着，一辆保时捷停在她们面前。
车窗降下，周嵩看向她们。
“上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