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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穿越贾琏之慢节奏生活 > 第97章 后来人看当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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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墨,缓缓浸染着京城的大街小巷。冯紫英骑着高头大马,从那热闹喧嚣的酒宴归来,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他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只是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散的酒意。

行至冯府门前,他利落地下了马,顺手将缰绳递给一旁候着的小厮,目光投向那朱漆大门,问门子道:“我父亲可回府了?” 门子连忙恭敬地回道:“小爷,老爷现下在书房呢。”

冯紫英微微点头,抬脚迈进了府邸。

冯府庭院深深,格局规整大气。青砖铺就的小径两旁,种满了四季常青的松柏,此刻,微风拂过,花枝摇曳,送来阵阵清幽的香气,府中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上挂着的几盏灯笼,在风中轻轻晃动,洒下昏黄而柔和的光晕。

冯紫英沿着熟悉的路径,回屋换了身衣裳,擦去额头上的薄汗,稍作整顿后,便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书房位于后院一处幽静的角落,周围翠竹环绕,环境清幽雅致。

他抬手轻叩门扉,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书房内,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似乎在沉思,此人便是冯紫英的父亲冯唐。

冯唐身为一品将军,任职于枢密院,他生不逢时,年轻时志向远大,可一进军中就遇上了嘉祥二十二年的辽东战败,升职加爵就是妄想,不被处分丢爵都算好的了,他那一代人的青春没赶上时机就耽误了,青春是短暂的,一去便没有了。

可没有战功想往上晋官加爵就要爬到政治的斗争中,而嘉祥末年的争储,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那么多家勋贵都倒了,死了那么多人家,对他而言出身不是太高,倒是好事了。

到了如今,人至中年,一事无成,可偏偏曾有雄心,可谓正应了王勃的那句“冯唐易老”。

冯唐身形高大,虽已人至中年,但身姿依旧挺拔,只是两鬓的白发格外显眼,像是岁月无情的霜雪。他的面庞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眼镜,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睿智,只是偶尔闪过一丝落寞与无奈。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质地考究,却又显得低调内敛,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暗纹。

见儿子进来,冯唐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慈爱,问道:“英儿,今日又是去哪了?”

冯紫英先向父亲行了定省之礼,然后恭敬地汇报了今日的行程,着重讲述了从薛蟠处套出来的话:“薛蟠说,薛家四月北京城铺子的生意做不下去,他母亲找了贾琏,五月薛家的货就从江南走海运了。”

冯唐听后,站起身来,在房内缓缓踱步思考。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看着儿子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庞,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做父亲的,最不希望儿子像自己一样,在仕途上蹉跎半生,一事无成。

于是,他心下有了考校之意,开口问道:“英儿,你觉得河运此事到底如何?”

冯紫英心中虽有些紧张,但比起两年前父亲叫他入春秋社时,已经好了许多。

他按照在春秋社学习的内容,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讲起自己的理解:“勋贵借海运走私是众人皆知的事,可若是都像薛家这样,规模不断扩大,对河运的侵蚀最先受到伤害的就是漕运衙门。

但现在俞阁老借海运打击两淮士人,仅从事实来看,一是俞阁老认为河运带来的损失远比不上两淮士人做大对他们的威胁;

二是俞阁老的行动,我认为是得到另外三系勋贵的许诺和支持,以弥补在河运上的损失,这点可以从河运动荡的时间得到验证,仅是那对老夫妇儿子的遭遇就说明河运行动的时间是和海运线开通同时进行的,行动的一致说明背后运作的双方是有互通的。”

冯唐对儿子的分析大为吃惊,他从未在这些事情上同儿子深入探讨过,可如今儿子的话却切中要害,深得要义。他心中难掩喜悦,可面上依旧保持着严父的威严,说道:“讲的不错,还有呢?”

冯紫英略有为难,他入社时间不长,所学还只是一些基础的 “常识”。按照教他们的柳鸢的说法,要是连这些 “常识” 都不懂,下面更深层次的内容也就不用学了。同入社的人都是在柳鸢的教导下学习,每月到城外齐国公府的桂园里集中学习讨论,同时复盘上月所学内容。贾琏只在第三个月来过,时间很短,只讲了一点:看事 —— 不论是朝政还是战事,先看时间再看人,人有多面,但做的事是有痕迹的,从事件发生时间往前推、往同期看,相互验证,用多个时间点交叉叠加人的身份背景得到多个可能性猜测,再根据事件接下来的走向,判断结果。

他今日给父亲讲的就是从这上面来的,可贾琏后来外派辽东,这门课也就到此为止了。桂园如今每月只有柳鸢常在,他主要教地理人文,照着等比例的沙盘,教九州地理。当时冯紫英等人惊讶于沙盘的精细程度,就连枢密院的沙盘也不见得强于桂园里的沙盘,柳鸢也不讲,有人问,柳鸢就是笑而不语,众人也都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就没再问。

谢鳞教军事,通常柳鸢教完一方地理,谢鳞就直接从沙盘上讲起,拿着一根细长的指挥棒,指到哪从哪讲,不时还问他们这处在那个朝代发生过哪些战事,指挥将领是谁,战事起因是什么,朝中情形如何…… 通常这么一顿下来,冯紫英他们个个汗流浃背,被谢鳞骂得狗血淋头,以至于个别人被挂上了生瓜的称号,在同期中抬不起头来。

可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手上不粘锅,你是个屁的自己人,冯紫英他们到目前为止每人接到过两个任务,都是不同人分组完成的,说是培养成员间的默契。

可那两个任务是什么,直到如今,冯紫英都没和父亲讲,春秋社没有规定不能讲,但冯紫英就是有种不愿同父亲讲的心理,因为春秋社有明文规定社内成员不得依附皇子、参与争储,违者重处。

社内的理由是汲取嘉祥后二十年的经验教训,冯紫英内心认为这是对的。

此时父亲继续问他接下来如何,他也讲不出更多,可又不想让父亲觉得失望。于是改从江南士人行为讲起:“江南士人推动老夫妇上京,是想借助民意,这和之前陛下借用摊贩怒杀兵马司兵丁整顿兵马司是一个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冯唐饶有兴致地看向儿子。

“只不过一切都取决于陛下的心意。可目前陛下不一定倾向于江南士人,毕竟上皇还在位,以我之见,这场官司和都察院的南下江南都不会有结果,就是有,也不会损害济城侯府等人的利益。” 冯紫英最后艰难地讲出了他的判断。

冯唐听完,十分赞许,说道:“英儿,你如今长进多了,此番思虑便是你父亲我也不能及呀。”

“孩儿不敢。” 冯紫英听父亲的赞许,喜形于色,可当他父亲说出后半段话时,他却神色大惊,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冯唐却不以为意,说:“我读圣贤的书,有‘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如今我说父不必贤于子,你父亲我蹉跎半生,如今依旧是个富贵闲人,你正值青春,方才又讲得如此好,若是坚持下去,未来必胜汝父十倍,光大我家门楣,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孩儿一定努力,不负父亲所望!” 冯紫英壮起胆子说。

“努力当然是要的,可为父还有话要教你,胜负有时不在眼下,江南士人同勋贵闹得如此之大,未必不是良谋啊!” 冯唐说话间转身背对冯紫英,语气中的感叹清晰可闻。

冯紫英满心忧虑,一是担心他父亲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深,二是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了家族却背叛了春秋社的规矩,这让他在内心觉得自己是叛徒,背弃了同期的其他人。

.........

与此同时,远在梁房口的贾琏比顺天府更快查清事情的始末。俞鹤伦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派人下去查,但现在贾琏手上拿着两份内容相近的调查报告,一份是俞鹤伦给其他三系的交代,一份是淮阳侯府的调查结果。

相同的地方是那个倒霉蛋想要的大生意确实是漕运系勋贵的生意,甚至连卖给这个倒霉蛋的那条三百石船都是漕运系的,俞鹤伦在信里坦言是手下人为了更快地卖船设的套,既卖了船也不耽误生意,后来不给倒霉蛋生意是因为十月同三系勋贵达成了协议,生意都转到八百石和千石船上了,而后续的高利贷买卖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以济城侯府的名誉作保。

淮阳侯府查得更深些,高利贷买卖的资金是摸不见看不着的,查钱无异于大海捞针,淮阳侯府盯上了在江南两淮做高利贷的白手套,抓到其中一个,在刑讯逼供下,吐了实情,他们手上的钱来源很复杂,有勋贵家的、有大商人家的、有本地士绅家的。被抓的人苦苦哀求,说绝不是他放的款,就是放了款,他也没船卖呀!

淮阳侯府的老刑名察觉到异常,怀疑这是一个和漕运系一样的套,就派人去查了五百石船的来源。查出这条船在漕运衙门的登记册上最初是临安伯府的船,这很尴尬,临安伯是江南系勋贵,同贾家关系密切,但幸好临安伯府的人说在去年五月船只就被转手卖给了苏州的丝绸商。

但接着往下查发现了难题,这个商人在今年二月破产了。白崇寓的父亲讲这个商人由于去岁丝绸价格下跌竞争不过春秋社手下的商人,大亏一笔,丝绸卖不出去,买来的船也是亏的,交不上桑丝的货款,被人状告到金陵织造局,金陵织造局就把他的家产给查抄了。那条船很可能是织造局在册的抵押物,按道理是要连同这个商人的其它资产一同拍卖的。

查到这,淮阳侯府查不下去了,金陵织造局是内府皇商的地盘,但他们通过织造局的小吏查到这个商人的其它资产还在册,但这条船已经从账册上消失了。

到了这,贾琏也看明白了,这个倒霉蛋一连踩中两拨人分别设的两个套,家产被骗得一无所有,至于那条五百石的船多半是被织造局里的某个人给没了,放到行市上卖的。

高利贷的主谋贾琏心里有了猜测,不过他没来由的担心起一件事,写信给了蕴儿,要她去查件事。而关于这件事的处理,贾琏写信给谢鳞,要他关注胡之问决意把这件事往哪个方向上引,最后都察院和刑部查到了谁身上,胡之问的目标就是谁。

特别嘱咐不要把淮阳侯府查出来的结果轻易透给俞鹤伦,他要看一看胡之问的手段,怎么个祸水东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