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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穿越贾琏之慢节奏生活 > 第48章 三思算无遗,可怜料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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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三思算无遗,可怜料身死

“我们社内当年复盘保龄侯的这一操作,对他选择这一时机的原因做过多次探讨。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是为了自己的下台做准备。

我前面说过了,史家囤积土地这种行为的经济收益为零,时间风险巨大。

保龄侯上台前夕就开始推动这个提案,本质上是为了保证在自己的首辅任期内快速完成这项政绩,控制住借钱囤积土地带来的时间风险。

在经济收益为零甚至为负、控制时间风险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攫取政治利益。

我想......这是保龄侯计划的理想结果。

我讲到现在都只是从京河修缮的角度分析保龄侯的行为,但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点,我们不应当忽视这件事的大背景——党争!

那晚我们说了保龄侯是在上皇的支持、士人集团的摇旗呐喊下发动了对缮国公的进攻。

但我们也说了,这个行为本质上是在打击太子的威信,缮国公又是太子的舅舅,保龄侯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为在得罪未来的皇帝。

那么避免被太子、一个未来的皇帝清算,需要什么?”

贾琏问出这句时,看向了陆预,但没有等他多想,

“需要民心!

因为从汉以来的士人集团正是依靠着民心同历代皇帝进行了千年之久的对抗而不断延续下来的,对于自幼拜读儒家经典、深受其父熏陶、长期同文官士人相处的保龄侯而言,他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中的‘天下’对于不同的人而言,意义是不同的。

对于太祖而言,是华夏天下,是九州万方,是做皇帝需要的千秋万代的基业。

对于李轲背后的经世学派而言,是对儒学理论释经权的掌握,是对宋明理学的推陈出新、取而代之。

而对于保龄侯而言,这是他在打倒缮国公后,面对太子反击而能够安稳下台的依仗!

一个通过京河修缮获得了京城百万民心的人,即使是皇帝也要掂量一下,弄死保龄侯所带来的恶果,更何况是太子。

所以保龄侯是希望通过京河修缮这件事完成同元从系的妥协、和解以实现平稳下台的,不然双方斗下去对各自都没有好结果。

对于他而言,他只是需要缮国公下台,不是双方结成死仇,如果必要,我想他不介意将京河修缮的功劳分给太子一些。

但很可惜,缮国公死了。

荆夫,要记住!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正是有了嘉祥四十年上皇和我们的妥协,才有了隆兴元年。

而保龄侯斗倒了缮国公和斗死了缮国公,一字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缮国公死的那一刻,保龄侯的筹划就失败了一半。

失去领头人的太子元从系已经不可能和保龄侯达成妥协了,因为连一个可以做主的都没有了,太子只是太子,没有他舅舅的手腕,他根本无法弥合太子亲随和元从系之间的矛盾。

所以当初太子的疯狂报复也可以解释了,《礼记.曲礼》中说“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公羊传》中讲“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仇,非子也。”,而缮国公对于太子来说又岂是父亲可比的,上皇有不止一个儿子,可太子只有这么一个舅舅呀。

太子只能试图用替缮国公报仇的方式重新凝聚人心,于是保龄侯推动的京河修缮案还在施行过程中,他本人就忧惧而死了。

到了这一步,事情好像结束了,推动京河修缮案的保龄侯死了,逼死保龄侯的太子也在不久之后被废圈禁。

修缮案则可以继续推行下去了,毕竟工部的方案还在,只是换了个人主导而已。

到了这里,修缮案我们先放在一边,回头看看保龄侯的整个操作过程。

为官讲三思,“思危、思退、思变”。

那一夜我们讲的很清楚,随着嘉祥二十二年的战事失败,原有的矛盾开始爆发,处于权利之巅的缮国公是一定要倒的,作为利益集团之间的斗争,身居高位的保龄侯一半是身不由己,被裹挟进这场斗争中的。

保龄侯在攻击缮国公的开始就意识到了打倒缮国公所带来的某种危险,所以自己下场买地,用自己的钱做了官府的事,企图利用京河修缮所带来的巨大声望换取自己在整场斗争中的安全下台,而下台之后的他将获得同太子一党的和解。

如果缮国公没死,那么双方的利益交换很可能成功,毕竟太子在民间获得巨大声望,是有助于巩固其地位的,这点完全可以弥补掉缮国公下台带来的损失,至少还可以收获保龄侯的善意。

到了这一步,保龄侯基本完成了思危、思退的步骤,至于思变.......”

琏二哥在此处的停顿,让陆预意识到事情看上去要变得更为复杂了,虽然他听到这就已经觉得很复杂了。

“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们又要回到保龄侯推动京河修缮的真正目的去看。

要知道保龄侯是一个人,不是一把刀,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欲望的。

推动京河修缮去换取打倒缮国公后的安稳下台,那干嘛一开始要打倒缮国公呢,或者说他为什么要走在打倒缮国公的道路上,陷自己于危险境地中?

难道就因为皇上支持、士人鼓吹,他就自带干粮上前线,去当在党争倾轧中有极大可能死的炮灰?他是明知有危险的,如果他没有自己的目的,想要避开这些,完全可以学夏崇夏老大人,当个吉祥物,一样可以换个十来年的权势富贵。

能够促使他积极投入到这场政治漩涡中的目的和思变中的这个“变”字一定关系极大。

以上讲的都是我们当年的推测,可现实情况我们也是知道的,保龄侯在思退这一步上失败了,他在当年就死了,但对于保龄侯府而言却未必是失败。

保龄侯府或者说史家在整个帝国上层中是比较特殊的,是勋贵没错,可同士人的交往从密也是真的。对于国朝初年的史家而言,他们身上有两种标签,一是开国元勋、世家勋贵,二是士人代表、文臣领袖。

这两种身份所代表的利益截然不同的,史家的这两种身份特征就如同国朝初年的大势一样,在救天下的时候可以共存,但随着治天下的到来,一定会产生分裂。

嘉祥二十二年战事的失败不但加剧了朝局的分化和斗争,也对夹在中间的史家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这时候只需要选择其中一种,放弃另一个,就可以摆脱这种境遇了。

而选择哪种身份,取决于哪个身份能够给史家带来长久的富贵。

讲到现在,荆夫,你看出来保龄侯想干什么了吗?”

在屋内踱步间讲述故事的贾琏讲着讲着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此时太阳的光线照射在他身上,余光透过房门未被遮挡的空间撒入屋内,光的极限一直延伸到陆预的脚下。

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贾琏半偏着头、只侧过四分之一的面庞,眼神阴翳。

处于阴凉中的陆预看了看琏二哥的侧脸,看了看对面从头到尾一脸平静地喝着茶的谢二哥,他对于保龄侯的选择已经了然于胸,在治天下的大势之下选择哪一边?

现实中的保龄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选择。

琏二哥方才说,保龄侯买地是花自己的钱去做官府的差事,可现在看来收获士人的好感与认同才是他最大目的,而打击缮国公的行为又能弱化史家身上的勋贵色彩。

如果不是缮国公身死而引发的保龄侯身死和之后彭城侯掀起京河修缮款贪污案彻底中断了京河修缮的进程,史家完全有可能在这样大的政治风波中全身而退,完成家族发展的转型,而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

所以琏二哥才会说,对于那时的保龄侯而言,思退可能失败了,但对史家而言,却不一定了。

陆预想到此,又联想到进门不久谢二哥说的史家将地出售给晋商的消息,或许即使中间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坎坷以及漫长的等待,对于史家而言,思变从来没有失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