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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一座五进院的书房里,一个灰白头发的中年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喝着茶,等着这间的主人。

夜已深,屋外又有雨飘敲窗的迹象,再微弱的声音在喝茶人的心中都是铜钟。

喝茶的叫黄樾,是江毅的那位便宜岳父,此时无人,思绪不受控地想起最近的事。关于江毅升任南城兵马司指挥使后贾琏的吩咐,他早已听闻了,江毅说给他听时,话语中无不透露着对贾府下人富有的嫉妒,比他一个指挥使都有钱。

黄樾当时没多说话,但心里很想告诉这个女婿,一千二百两算个什么,荣国公府一年的佃租就有四五万两,可就靠这,荣国公府能养活自己吗?

还是眼皮子太浅,但这话伤人,和女婿不好讲,对于这个女婿的一些心思他是知道的,所以从不过多干涉。

今日来此,对黄樾而言,非常关键。黄家祖上出身山西,发家不过两代,如今虽说有些家资,但在这个北京城里,是不够看的,作为一个经营药材生意的小商人,想要在权贵的剥削下活下去只能抱团取暖。

这座大宅子的主人是山西商会的会长,便是以黄樾二十年的奋斗果实,在这位大人物面前,不过是平日手指抬一抬的小事,此前他也只远远地见过一二面,属于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程度。

想到此处,一瘦一胖的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黄樾听到动静就立马起身,等到二人在上首坐下,靠右的率先开口,“庐惠兄,不用紧张,今夜邀你来,是有事找你相商,坐下谈。”

庐惠是黄樾的字,黄樾听了这位山西商会会长张琦仙的话,坐下将眼光看向张琦仙,不料开口的是旁边的副会长王梦笃。

“庐惠兄,这次你小女婿江毅升任指挥使,是大喜事呀,我二人进京途中听闻,为黄兄感到高兴呀。”

开口的王梦笃长相富贵,言语间让黄樾放松下来,毕竟比起张琦仙,和黄家有生意往来的王梦笃,黄樾要熟悉的多,而且对方的恭贺在他看来是一种拉近关系的做法。

毕竟当年正是王梦笃极力劝说他将小女儿嫁给江毅的,要不然他不会让受尽宠爱的小女下嫁给一个落魄人家做妾,要知道做妻已是极大伤害黄家的门楣,何论做妾。

事实上当初江毅扬言万金不换妻的时候,黄樾已熄了心思,可王梦笃言语间的冷淡,让黄樾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咬牙下了大注,将女儿押上,豪赌一场。

后来江家的起复虽然让黄樾为之心喜,总算没大亏,但他压注所期盼的结果却迟迟没有到来,王梦笃此后再未提过与此相关的话题。

这让一心想要踏入晋商核心圈的黄樾内心忧虑不已。

有个京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女婿当然是好的,可到底是女婿,黄家的药材生意要想更进一步,这可还不够。

如今王梦笃提起此话,黄樾心下一喜,知道机会就在眼前了,连忙谦虚道,不过是一时机遇,让小婿侥幸升迁罢了,再则要恭喜也是我要好好谢谢王会长当初为我家觅得一良婿,今日黄某之喜全赖王会长一手成全。

说着起身向王梦笃行礼谢恩,二人又是一番恳切推辞,复归原座。

张琦仙品着茶,王梦笃提起每岁九边的军需采购里的药材生意,说他家原本占着四成的份额,可如今需要用钱,愿意转让其中的两成以缓解现金流压力,不知黄家是否有意接手,若是有意今日就可定下,不过需要现银。

黄樾听闻此话,心内大震,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意,但多年来一直不得入门,不料今日机会已放眼前,对于王梦笃提出的金额,黄樾算了算,心内可以接受,这是相当便宜的价格了。

但未马上开口答应,军供是流水如金的买卖,王梦笃此时卖给他,让他心忧,他害怕他付不起背后的价格,至于王梦笃口中的需要钱,黄樾是一字不信的,不说王家的家大业大,只这眼前就有位财神爷,缺钱需要找他吗?

在这一二思虑间隙,张琦仙放下茶,再开金口,“庐惠兄,对于令婿升迁一事,我有一惑,不知可否解答?”

“您请说,我必知无不言。”

“令婿升任指挥使不知走的谁的门路,竟能越过那几位老资历的,一举成为指挥使?”

果然与此有关,这是黄樾的第一个念头,斟酌言语,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与二人听。

他注意到张琦仙二人在听到江毅走贾府长房的路子的时候并无异样,但等到得知贾琏将钱退还时,却有一二丝诧异,“是和我一般困惑为何退钱?”

接着又将贾琏要江毅所做之事说与二人。

“这故事当真是离奇......”张琦仙待他说完,微微摇头称赞,但很快将目光转移到黄樾身上,“令婿起家到底时间短了些,底子薄,一个堂堂的指挥使若是连一个贾府的奴才都比不过,岂不是倒反天罡了。我这有一张易县田庄的地契,就是数目少了些,只有四百亩,还望笑纳,作为我们山西商会祝贺令婿升迁的贺礼。”

说话间向外招手,一个管家从外进来,捧着地契递到黄樾身前。黄樾看着这张地契一时有些呆愣,他想不到张琦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不愧是通汇钱庄的老板。

反应过来也未马上接过,而是转头看上首二人,张琦仙只是微笑,王梦笃劝他收下,来日方长。

接下来不过一二闲谈,时辰差不多了,张王二人礼送黄樾出门,由张府管家领着出府。

张王二人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黄樾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看来推江毅的不是贾二公子,这和之前预计可不同。”开口者王梦笃。

“不是也不打紧,贾琏甘愿做挡箭牌,浑水摸鱼,不正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吗。”

“那我们的筹划是不是要加快?”

“自古以来那些丘八打仗不都讲,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我们也学一学,只要事情敲定,不要舍不得银子。

比起砸钱来,我们从来不差那些江南人几分。”

...........

坐在马车中的黄樾脑子还是昏昏的,今晚的有些事让他想不明白,长期以来的目的虽然达到了,但就这样被推着往前走,对他来说,还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