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捂着后脑,龇牙咧嘴地转头。
圆圆紧捏着小拳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正怒冲冲地瞪着她。
脚下是本摊开的厚重杂志。
刚才正是这东西的尖角砸到了她!
被一个小屁孩砸中,顾婉清气疯了!
她边撸衣袖,边张牙舞爪地往圆圆那边冲:“小贱人,敢打我!我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圆圆灵活地绕开张妈,躲到沙发后,一边和顾婉清绕着沙发周旋,一边大喊:“坏女人,威胁妈妈,打死你!”
顾婉清恶狗扑食般地抓了好几次,硬是没扣住她,气急败坏地吼:“妈妈?你妈妈不要你了!你就是个没爹没妈的杂种!”
听到这话,圆圆脚步一下停住。
顾婉清瞅准时机,揪住她的衣领,一把拽到面前,抬手要打。
“二小姐。”张妈扑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她可是盛淮安的女儿,您要想清楚啊,盛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盛淮安’三个字像针一般扎进顾婉清脑子里。
他那张阴森可怖的脸逐渐清晰。
顾婉清高扬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她可以不在乎顾惜这种丧家之犬,却不敢轻易挑战盛淮安的权威。
刚才圆圆被掐得那两下,都是张妈下的手,盛淮安真要是追究起来,大不了把张妈推出去顶罪就是。
可如果让盛淮安知道,她真得对他女儿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顾婉清嘴唇都快咬破,总算控制住,手慢慢放了下来。
她指尖都快戳到圆圆鼻尖上,无能狂怒地威胁了句:“你给我等着!”
抖两下身子甩开张妈的手,顾婉清扭头离开,走得时候还特意用了‘S’曲线,以保证不会再被任何东西击中!
等她走远了,张妈才匆忙上前,一把从圆圆怀里抽出只厚厚的纸板,心疼地在小家伙胸前抚摸好几下:“刚才掐疼了吗?”
方才还瞪大眼睛,虎头虎脑冲着顾婉清大喊的圆圆,此时乖巧得像只小猫咪。
她抿着粉唇摇摇头,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张妈:“妈妈说要和我玩的游戏就是这个吗?”
瞧她那副呆萌样子,张妈心里暖暖得,噗嗤笑了出来:“对啊。你还记得妈妈说什么吗?”
圆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妈妈说了,让我这段时间乖乖听张奶奶的话。”
张妈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真乖,这几天一定要和张奶奶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起,不能让妈妈担心哦。”
圆圆狠狠点头:“张奶奶放心,圆圆乖。”
粉雕玉琢的样子把张妈的心都软化了。
她把圆圆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避开小家伙视线时,她的目光却沉了下去。
大小姐的法子真有用吗?
若是顾家真会因为顾婉清伤了元气,那老夫人的东西能还回来吗?
还有,到时候大小姐如果看到医院那个人能不能撑得住呢?
无数念头在张妈心里闪过,她将圆圆抱得更紧。
与此同时,另一边。
顾惜挂断电话,双目猩红,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捏着电话的手还在抖。
“怎么样?”
盛淮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俯下身,探出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里抽出电话。
电话抽走的同时,顾惜猛然回头,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看向他:“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盛淮安神色一滞,表情有瞬间的凝固,很快便恢复如常。
即便如此,还是被顾惜捕捉得清清楚楚。
她眉心微拧,抓住他的肩膀斥责:“盛淮安!圆圆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对面的男人略挑眉角,眼底闪过丝不悦。
顿了几秒,他肩膀轻抖,甩开顾惜的手,冷声道:“顾小姐,你指责我也要有证据。圆圆是因为听到你的话,才冲出医院。若不是你险些遇到车祸,她也不会消失不见。你也看到了,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内,我一直在找她。”
冷冰冰的食指隔着顾惜的衣服,直抵她的心口,他冷声幽幽:“你指责我早知真相,是想说我和顾婉清沆瀣一气,绑架了我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他似乎是真得愤怒了,一双眼睛殷红的厉害。
两人四目相对。
片刻后,顾惜睫毛轻垂,敛下目光。
她低头,嘴角噙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很快闪过。
盛淮安果然是个演戏的高手。
要不是她早有消息,还真会被他骗过呢。
便是如此,顾惜还是耐着性子道歉:“对不住,盛总。我只是太担心圆圆了。”
凌厉的气场逐渐收敛,盛淮安的手落了回去。
他眉心轻拧,打量顾惜的目光里还蕴着几分狐疑。
沉默了一会儿,盛淮安恢复平静:“顾小姐,你既然这么担心圆圆,为什么不肯答应我的请求?我们结婚,你既能得到盛家的庇护,圆圆也能认祖归宗。像今天这种事,日后不可能再发生。三全其美,难道不好吗?”
她就知道。
盛淮安这个人做事总是如此歹毒。
他便是要用这样的法子让自己知道,只有他能保护圆圆。
如果她还想圆圆在澜城平安长大,最好的法子就是答应他的要求,和他结婚。
只可惜,盛淮安想错了。
顾惜做出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眉心紧拧着摆摆手:“盛总,我现在不想说这些。顾婉清非要等到季老爷子寿宴之后才肯放了圆圆,她到底把圆圆藏在哪里我们谁都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应该是找到圆圆。”
见她还是不肯松口,盛淮安的面色更沉,嘴上却不痛不痒地关心着:“放心吧,有盛家在,只要顾婉清还不想顾家全盘覆灭,就不会对圆圆怎么样。我会安排人马上去找。顾小姐,你也要趁这次机会想清楚了,到底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顾惜头都没抬,看也不看他。
盛淮安闷哼一声,终于离开。
确保他走了,顾惜这才拨出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
“顾婉清已经知道了,《醉打金枝》可以上演。”
电话那边的季慕礼闷腾腾地嗯了声:“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