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心里像石头堵着难受,步伐踉跄,被强行拉着往前走。
在他们身后,安南的眸色阴森如渊,嘴角冷冷勾出一抹弧度,那笑容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中午的烈阳如火,炙热的光线毫无保留地洒下。
然而,宋晚夕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寒气冒起,心里凉凉的,难过与委屈交织,快要将她淹没。
手臂被男人粗暴地握住,疼得钻心。
换作以前,她会茫然不解。
如今,她太清楚尤瑾愤怒的缘由了。
出了医院大门,尤瑾把她塞入副驾驶,关门后绕到驾驶位坐着。
宋晚夕揉了揉疼痛的手臂,心尖酸涩,蒙着泪气的眼眸望向旁边的尤瑾。
他脸色铁青,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霾,阴郁冷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言不发。
车厢的气氛变得压抑,死寂得令人喘不过气。
宋晚夕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率先开了口,“你有气就发出来,不用压抑自己。”
尤瑾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勉强保持平静,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你来找他干什么?”
宋晚夕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喉咙又卡住了。
她还不确定安南到底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真相暂未明朗。
她更不知道尤瑾对她,究竟是出于报复,还是真的喜欢。
她只知道,病毒猴还在她公公手里,必须以离婚为条件,换回那些危险的猴子。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责任。
尤瑾等不到宋晚夕的回答,没有再追问,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宋晚夕侧头看着玻璃窗外的城市风景,怅然若失。
这一刻,她才发现,尤瑾的脾气是这么深沉难测,忍耐力强大得超乎想象。
换作其他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去找曾经出轨的对象,早就怒火冲天,暴跳如雷了。
宋晚夕看着熟悉的道路,柔声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跟你回家。”
“我已经在办理出国手续了。”尤瑾态度强势,不容置喙,“等手续办下来,我们就移民新西兰。”
宋晚夕一紧,不可置信地望着尤瑾,“我不会跟你移民的。”
尤瑾对她的抗议置之不理,俊容严肃地专注开车,字字句句都强势得让人感到窒息,“我有足够的钱给你在新西兰重新开展你的药研事业,我也会给你父母留一大笔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地过上几辈子。”
宋晚夕气恼地握拳,“尤瑾,我是独立的人,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没有权力决定我的人生。”
“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对你有监护权。你恨也罢,怨也罢,我已经无计可施,是被你逼成这样的。”尤瑾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却又那样的决绝。
宋晚夕心慌意乱,愈发觉得不对劲,急忙从背包里掏出手机。
尤瑾余光瞥见她的举动,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
宋晚夕拨号。
尤瑾快速解开安全带,一把夺过宋晚夕的手机,看到她拨号区的110,脸色骤沉,直接挂断扔到车头上。
手机与车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把手机还我。”宋晚夕慌了,想要去抢,手腕被尤瑾按住。
她另一只手拉了拉车门,发现已经锁死,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不知所措。
尤瑾探身过去,把她另一只手也擒住。
对于健硕强壮的尤瑾,宋晚夕的力量显得太过渺小,根本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她从未见过这么强势霸道的尤瑾,这种病态的偏执欲,让她心怵不安,头皮发麻。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晚夕声音发颤,泪水在眼眶打转。
尤瑾扯下领带,动作干脆利落,在她手腕上绕几圈,绑了起来。
宋晚夕不敢挣扎,惊惧不安地望着尤瑾,再望向窗户外面,试图向人求救。
可外面除了飞驰而过的车辆,并没有人。
尤瑾一言不发,冷着脸把她捆绑好,启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你这是违法的。”宋晚夕泪水朦胧了她的视线,声音软得发颤。
她觉得尤瑾越来越陌生。
这就是他所说的藏了两年,不想再装了?
他真的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沉稳冷静,温润如玉的男人。
原来,他一直在她面前伪装、隐藏。
尤瑾缄默不言,认真开车。
宋晚夕挣脱不了手腕的捆绑,也拉不开车门,只能任由命运将她带向未知的方向。
车辆进入小区地下停车库。
尤瑾熄火下车,走到副驾驶,把宋晚夕从车里抱下来。
坐电梯时,没有遇到邻居,宋晚夕求救无门,心中的绝望愈发浓烈。
她被强势抱回家,放到他房间的大床上。
宋晚夕心悸不安,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神色从容平静,脱了西装外套,动作优雅地解开腕表放到柜面上,不紧不慢地拧开衬衫前面的两粒扣子。
他出了房间,换了一双拖鞋进来,手中拿着她的拖鞋。
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握住她的脚腕。
宋晚夕吓得缩了一下,惶恐不安,全身绷得像拉满的弓。
他动作很温柔,帮她脱了白色休闲鞋和袜子,把她的脚放到舒适的拖鞋里。
两人没有半句言语,气氛相当压抑。
尤瑾带着她的鞋袜出去,再倒回房间时,手中多了几张消毒湿纸巾。
宋晚夕吞吞口水,警惕地望着他。
心里慌慌的,一直想着《不要与陌生人说话》的电视情节,就发怵。
尤瑾再次单膝下跪,托起她白皙的脚丫,用湿纸巾温柔擦拭。
冰凉的纸巾触感,夹杂他掌心的温度,让宋晚夕在这种被温柔对待和强势软禁的感觉中错乱。
尤瑾擦干净她双脚,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仰头望着她,眸光温柔如水,“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宋晚夕鼓起勇气,把手腕伸到他面前,“解开。”
“不行,你会逃。”
“你要绑着我到什么时候?”
“签证下来,上飞机那一刻。”
宋晚夕无奈吸气,隐忍着,冷静且道:“机场到处都是人,你是要迷晕我,绑着上飞机?”
“包机,晚上出发。”
宋晚夕一怔,迟疑片刻又问,“在新西兰也要天天绑着我,一直关在房子里吗?”
尤瑾眸色暗沉,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你能保证我一辈子都不会逃?”宋晚夕的声音里满是倔强,不甘心被这样掌控。
尤瑾坐到她身边,压低身躯,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捂着脸深呼吸。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阴郁的冷气场,那股无奈又悲凉的气息格外的明显,仿佛全世界都已经将他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