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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厚土昙花 > 第36章 红尘一场,风雨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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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红尘一场,风雨一程

我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一阵儿心酸,才六十多岁的人就要不行了,我抱着父亲放声痛哭。爹也明白我说的话,心明白,说不出来,爹的眼角滑落一串泪水。爹上次住院就说,他现在也算安心了,没啥牵挂,主要是我结婚了。那次三丫还没有生精豆,现在精豆两个月了,都知道哄人了,天天把爷爷奶奶逗的哈哈乐。爹还是没有熬到过年,到县城的第九天停止了呼吸,生命定格在六十九岁。

想想人这一辈子,忙忙活活的几十年,有几个人活的那么如意呢。还不是辛辛苦苦,奔波劳累,要能享个荣华富贵也算值得,却偏偏是忍饥挨饿,苦命挣扎。能换来温饱就算不错的人家了。爹死的那一刻,我心灰意冷,不去商场打工了,和老婆孩子还有老娘过个团圆的暖冬。

我爹在家停了三天,就送去老坟落户了,我在家里也站下不走了,把牛也牵回来自己经管,大姐和二姐让妈去她们那呆两天,我妈说啥不去,岁数大了,在别人家呆不习惯。万一像你爹似的给闺女添麻烦。

我在家了,家里活我就多干点。让妈也享享福,我天天早起烧火做饭,烧泡料水喂牛,冬天牛不能吃凉料,天天早起这边烧一大锅开水,连搅料带饮牛用的,那边做菜做饭。两个灶坑一早全引着,到吃饭时,妈和我的屋都烧的暖暖的。白天妈就在我屋里逗孙子,逗着逗着,妈的眼泪就会止不住,说爹没福,刚过上好日子就走了,还说开春暖和了领着孙子去俩丫头家呆几天。

妈一哭三丫也哭,精豆子不知道大人咋回事,他也哭,我只好去妈那屋,看着墙上镜框里爹的照片,我也止不住眼泪。爹烧三七时,大姐二姐两家人都来了,妈要去坟上看看,被大姐二姐给拦住了。孩子没人照看,让三丫和妈在家,我们一帮人去了山上爹的坟地,看着黄土新坟,从此人生阴阳两隔,这世间最难舍的就是生离死别。

人和人的缘分是几世修成的,才让人们聚在一起,成为父母子女,姐妹,弟兄,成为夫妻成为亲人,只过红尘一场,风雨一程。走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生活,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他不会因为你的穷富,高低贵贱,哪怕你是帝王将相,布衣白丁,到时候都是来也空空,去也空空。

我们下山时,妈站在院子里向这边望着,她在搜寻那个她熟悉的身影,所有人走近时,唯独没有那个和她相伴五十来年的人,妈扶住院墙,泪如泉涌。

开春了,大牛没卖出去,地也没包出去,我们只能自己种了,妈的身体很好,三丫的意思是让妈看孩子,她跟着上地,到做饭时早点住工,她回来做饭。三哥和三嫂来说,妈身体不太好,哄孩子更淘愣人。

还是两家合伙吧,三丫留在家看孩子,妈也能轻巧一些。学校食堂捎来几次信了,家里的地没种完,又因为有两头牛,还是不打算出外干了,家里的活都脚打后脑勺忙。

刘嫂在我爹有病那时候就不在屯里了,年后回来,带回来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人,那个男人个子不高,长的短粗黑胖,听说是个离异的,有个孩子被女方带去了,他是净身出户,和刘嫂搭伙儿过日子,刘嫂和刘哥也没有办手续。为了孩子,两个人还是选择维持这种无性婚姻的另一种方式。

我没有去找刘嫂,刘嫂也没有找我,有一次在屯里遇到,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再无交集,我俩仿佛从来就是屯里的陌生人。

种地还是和去年一样,我和三哥合伙一付犁杖,到地里我依然是犁大把,三哥赶纤。或是先撒肥,或者三哥把缰绳搭在牛身上,拎着斗子撒肥,不停的吆喝牛。三嫂还是踩格子,点种。在离家近的地块,三丫会在孩子睡着收拾好家里后,让妈照看一下,来地里替三嫂点点肥,或是踩格子,干不多大一会儿,就会提前回去做饭。

自从我爹去世后,我妈的精神状态好像一下子回到我念书的那几年,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逗精豆时也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孩子乐了,她却看向别处。三丫张罗带妈去医院检查检查,我妈说啥都不去。没啥事,跑那花那冤枉钱干啥,搁家买几斤肉营养营养都比那强。看妈也没啥大事,地还没种完,等种完地领妈再去吧。

我和三哥也说了妈的情况,三嫂说那老太太犟,还心疼钱,不趴铺都不带去的。三哥说咱们这几天紧紧活,赶紧种完地,不去也把妈拉去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别像爹似的,听三哥一说,我也心慌,昨天我妈靠着墙就睡着了,三丫给她枕上枕头,把她顺到炕上都没有醒。

我让人给大姐捎个信让她来一趟,大姐家没地,厂子又下岗了一批工人。大姐在家没啥事,前几天还要来帮种地。大姐来时,看到我妈的状态就说,和她家老太太一样,早点给她检查一下,没病更好,有病及时治别耽误了。今天都啥时候了,明天早点去,到那检查完没事当天就回来了。

大姐领妈去医院,我那没钱了,买种子化肥给了一部分,还欠下一部分。妈手里还有上次卖牛钱没花了,她说不用我张罗钱,一个检查钱也够,都是一家人的钱。妈到医院检查完,医生建议住院,老人的病已经到了危险期。

冠心病,胃病严重,睡眠不好,靠心血。晚上我们卸犁杖时,大姐和妈还没有回来,走时大姐说过,住院就不回来了,没啥事不往别处去,直接回家。

三丫对着正在卸犁杖的我们说,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估计是住院了,明天再不回来,住一天犁杖你去医院看看。我说明天看看吧,要不会我妈住院钱不够了。

刘哥昨天去医院检查,碰到大姐,得知我妈住院了,我大姐没时间回来,医院这边离不了人,后天我去看看。

第二天中午我们还没卸犁杖,刘哥来地里找我们。三哥说,下午住犁杖吧,下午我和你去趟医院,有没有钱带点,没有赶紧想办法,我这就几百块钱了。三嫂说几百也没了,前天给俩孩子交学杂费都没够。三哥让三嫂去她大哥那问问倒二千,后几天卖牛就给他,给他五分利。三嫂说大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花利行,咱花利都不见得行,他怕瞎了。

我说我去吧,以前办过事,大哥说愿意和我办事。“他拣你一个多月的利息钱,可不说愿意和你办事。”三嫂说。我说咱那么讲的,按整年算,没花到期是咱们的事,亲戚里道的,有就给了,在咱手热乎那一个多月能咋的也不下崽。“你认亲戚里道的,他可不那么想,那人就认钱,知道干活,猴嘠猴嘠的。”

三哥说你大哥也有好时候,还给咱家小丫买过本呢。“那是让他来吃猪肉来,小丫看他大舅要用本子撵烟,小丫搁写完的本子换回来的。他给人家做活,说写完的本子撵烟不好抽,要了两个新本,小丫换一个,大丫拿旧本子都没换来。”我让三哥把犁杖赶家去,我去找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