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尽欢和厉辞舟并没有等多久,那老板就出来了。
但他还端着架子,没有显得自己像个骗子。
“大师今天有些忙,说是后日有空,不知道两位有没有空?”
阮尽欢没说话呢,厉辞舟急切地回道:“有的,这几日我们都会在苏城。”
这几日在苏城,也就是过几天就离开了。
老板咯噔一声,还好没有托大,说更久的时间。
其实他更想当下就让他们见见大师,好将这件事情给定下来才稳妥,但大师高深莫测,非要端着架子,他也没办法。
预约时间也好,这样才更逼真一点。
阮尽欢慢吞吞地搭腔:“后日就后日吧,不过老板,这事儿你得确保能完成,不然那个送子观音我都不要。”
老板连忙点头,说着拿出了一张名片:“咱们先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大师能提前空出档期,我立马就联系你们。”
阮尽欢报出了一串号码:“联系我助理就行。”
最后两人买下了那根玉簪,在老板欢天喜地的表情里出了门。
人一走,老板就急匆匆地关了门,看样子是找大师商量去了。
出了门,盯着他们这对儿冤大头的人还有,他们也没急着走,就真的在古玩街逛了一圈,直到天色渐晚,这才回到了酒店。
江智深听他们简单地说了一下过程,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沉思:“所以,他说的这个大师应该就是打伤茜茜的那个道士了?”
阮尽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八九不离十。”
当时江智深着急柳茜,并没有急着找那个道士,而且他觉得自己肯定不是对手,非常麻利地就跑了,所以也只是匆匆一瞥。
江智深:“那咱们打算怎么办?”
阮尽欢:“当然是捉贼拿赃了。”
对方既然通过这个所谓的大师给他下套,那他就可以通过这个大师将那些人给供出来。
厉辞舟靠在沙发上处理文件,闻言提醒道:“我们可以帮你找到这个大师,但事情怎么处理需要你自己决断,你不应该在瞒着你妈妈了。”
父亲出轨这事儿,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给他妈透露过。
好汉忍不住想到,要是他知道自己养的小三试图害死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后悔做了这样的事情?
又或者,这一切,他根本一清二楚,放任对方对自己动手呢?
这几天,他下意识地在逃避这个问题,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要不是她的出现,父亲不会出轨,他还可以跟以前一样,家庭依旧美满。
但这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从始至终,问题最大的那个人,就是江明升,是他敬重了这么多年,孺慕了这么多年的亲生爸爸。
没有小三,也会有小四小五,一切的根源,都在江明升的身上。
江智深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这件事情,真的是麻烦你们了,我会找机会告诉妈妈的。”
阮尽欢没办法跟他感同身受,最终什么也没说。
难得出门一趟,肯定不会就这么待在酒店里,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起床游湖去了。
苏城有个非常着名的湖泊,很大,一眼看不到边,光是环湖的车道就能开上半天,周围还有不少环湖民宿,农家乐之类的,很有特色。
湖边不少地方都建了码头,上面有观光的船只,还有快艇之类的可以出租。
节假日期间,人不少,每个码头都很热闹。
厉辞舟带着阮尽欢进入了一家私人码头,地方很大,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高尔夫球场。
进入内部路以后,就坐上了观光车,一路开到了内部的酒店。
阮尽欢没打过高尔夫,有些跃跃欲试。
“你打高尔夫很厉害吗?”
厉辞舟沉吟了一下,谦虚道:“略懂。”
阮大师秒懂:“那我就不去丢人了。”
有球童看着,她还是要维护一下厉辞舟在外面的形象,就她那从来没碰过的技术,可别毁了舟舟的名声。
厉辞舟满不在乎:“你要是想,打着玩儿也没关系。”
阮尽欢:“算了,还是游湖吧,我可是特地带了相机出来的。”
本来就是出来玩儿的,当然是怎么放松怎么来了。
有侍者招待了他们,殷勤地带着他们上了船。
这船也不是那些码头那些简单的游船,而是个非常大的游艇,里面设施一应俱全,甲板上还放着两个躺椅,可以睡在上面。
除了阮尽欢和厉辞舟,船上还带了厨师,开船的,还有另外两个侍者。
船很快地开出去。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的,风吹在脸上异常的舒服。
阮尽欢躺在椅子上,感受着这慢悠悠的风,觉得人生就该这样过才是,整日在公司里当牛做马算什么。
她放空了一瞬间,看向一旁躺着的厉辞舟,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舟舟,你眉头都快打结了。”
厉辞舟转过头,眉目松散开:“有吗?”
阮尽欢抬手摁住他的眉心,将眉毛给摁平了:“怎么没有,你最近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
厉辞舟静了一会儿:“你看出来了。”
阮尽欢挑眉:“我们朝夕相处,这点还能发现不了,你在担心吗?”
厉辞舟没办法说,离七月越近,他心头就越乱,可周围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一切都顺风顺水,顺利到那个三十岁的诅咒真的不过就是大梦一场。
但他更害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才是梦。
梦醒了,没有欢欢,没有什么灵魂互换,他还是那个拖着破烂身体的病人,也许在哪天就长睡不起,再也睁不开眼。
厉辞舟不愿意拿这些事情来烦她,将一切都藏在心里,甚至抱着一种过一天就赚一天的想法就这么数着日子往前走。
可他的担心不仅仅在这个地方了,现在住在他身体里的那个是阮尽欢,万一预言是真的,那出事的人会不会就变成她。
厉辞舟迟疑了一会儿:“没有。”
阮尽欢:“骗人。”
她从躺椅上坐起身,看向远方。
远处水天一色,平静的湖面安静又开阔,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这艘不起眼的游艇。
阮尽欢突然开口:“舟舟,其实,我最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
厉辞舟也坐直了身体,隐约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阮尽欢侧过头,眼神带上了些许郑重,徐徐道:“我其实原本不属于这里,但我现在觉得,我好像本就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