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鸢脑海之中一根弦突然拉紧,而后有人猛地一挑,将她脑海都搅成了一锅粥。
南知鸢还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长公主时,南知鸢嘴唇翕动着,许久才开口说话。
“殿,殿下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当真,当真如此?”
她话语之中带了些不可思议,可脑海之中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旁人。
而是景哥儿。
景哥儿的亲生父亲尚且在世上?那原本六年前就已经死在战场上的小将军。
长公主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想到南知鸢的情绪这般大。
毕竟,长公主也知晓,南知鸢应当从未见过这谢家四爷的,只是,南知鸢如今的神态,却像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长公主微垂着眸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深思。
“我如何会骗你?”
长公主看向南知鸢:“如今这件事我尚且没有同皇兄说,若是...若是谢大人担忧他那个弟弟,最好尽早将这件事情给查清楚。”
否则,若是这件事被陛下知晓,定然不会是这么好解决的。
大虞的将军,原本应该在与突厥那一战之中死去,如今却出现在了边塞,人还好好的,若是阴谋论了,能将整个谢家都拖下水。
长公主真心喜欢棠姐儿这个小姑娘,对南知鸢也隐约有将她当做友人的想法,自然是打算提醒提醒她,否则...若是整个谢家都因着这个早早消失不见了的四爷,竟落到满门抄斩的下场,当真是不值得的。
南知鸢瞧见长公主面上的认真,心中的情绪翻涌,成为一团乱麻。
她与长公主视线撞上,她唇瓣动了动,许久才开口:“那,那我现在便去找三爷。”
南知鸢刚说完,便转过头来往启祥宫的方向看。
知晓南知鸢心中还在挂心着崔令姿,长公主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按照贵妃如今的身子骨,今日断然不会再醒过来的,若是她之后还有什么事,本宫第一时间派人去谢府通知你。”
南知鸢咬了咬牙,知晓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她对着长公主行了个大礼,就连膝盖处都沾染了雪水,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一阵冰凉。
“多谢殿下,臣妇...着实不知晓如何报答您。”
这件事若是长公主没有提前同她说,若是日后叫旁人查了出来,牵连的会是整个谢府。
南知鸢心下只余了一阵冰凉。
听着南知鸢这话,长公主先是拧紧了眉心,而后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好了,莫要多想了。”
她招了招手,便叫宫女带着南知鸢往宫外走。
刚回到谢府,夕阳便已经悬挂在天际的边角处,似乎随时都可能摇摇欲坠了。
南知鸢刚进了梧桐苑,棠姐儿便小跑着撞进了南知鸢的怀中。
小女娃的眼睛亮亮的,不染风霜:“娘亲!您瞧,下雪了!”
棠姐儿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多么活泼的性子,如今这般欢快着实是少见的,南知鸢看着她,便已然猜测到了棠姐儿心中是无比的开心。
她弯下身来,将棠姐儿抱了起来,便将棠姐儿捧着至宝一般地将手抬了起来。
南知鸢仔细一瞧,才发现是棠姐儿用雪揉成了雪团,雕刻出来了一个小蛇的模样。
南知鸢是属蛇的,瞧见这小蛇,心下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只是如今南知鸢没有再多时间分在棠姐儿身上了,她小心翼翼地从棠姐儿手中将那小蛇给接了过来,而后哑着嗓子开口:“棠姐儿乖,娘亲收下了这礼物,只是棠姐儿乖乖地去找兄长可好?”
棠姐儿乖巧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挣扎着从南知鸢的身上下来了。
她颔首:“娘亲,棠姐儿知晓了。”
见棠姐儿那一双小腿飞快地往景哥儿的屋子里跑,南知鸢看着,只觉得心中闪过一丝酸涩。
可下一刻,她却振作了起来。
视线转到一旁,南知鸢嘱咐了柳絮:“叫长松将三爷给唤回来。”
柳絮方才并不知晓南知鸢与长公主聊了些什么,就这么急匆匆地回到了谢府。可瞧着她的面色,柳絮也隐约察觉到了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她面容一凝,颔首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南知鸢内心虽急躁不安,可并没有同旁人多说些什么,只叫柳绿给自己煮了壶茶。
柳绿走上前来,轻声开口道:“夫人,这茶水是奴婢采来的雪水,滋味不同,您尝尝?”
南知鸢心下有些烦乱,却还是颔首,品了一口这茶。
这茶确实如同柳绿所说一般的,带了些鲜甜的滋味,只是,如今南知鸢却没有旁的心思来品茶了。
她侧过身来看向柳绿。
“你可曾见过四爷?”
柳绿是这谢府的老人了,连父母都是家生奴婢,说是自小在谢府之中长大的也不为过。她虽不解南知鸢如今问四爷的事情做什么,可柳绿还是颔首,一五一十地答道:“奴婢幼年时曾经远远见过四爷一面。”
当初柳绿还是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那时的三爷与四爷,面庞青涩无比,尚且没有如今的成就。
柳绿有些犹豫地开口问南知鸢:“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南知鸢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无事,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南知鸢撑着脑袋,盯着手中捏着的茶盏之中的水,一时间都有些出神了。
“夫人,夫人,三爷回来了——”
正当南知鸢都有些忘却时间,柳絮略显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南知鸢瞬间站了起来,就想往外边走。
只是还没有等南知鸢走几步,谢清珏便走了进来,他低垂下头来弹了弹衣裳上的灰,才望向南知鸢。
“这般着急着叫我回来,可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