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丞相千金慕若颜落水后变得痴傻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京城。
只是痴傻后的慕若颜从未踏出过丞相府,所以他们都只是听说,并不能确定真假。
因此许多大臣家的公子小姐,都耐不住好奇心,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傻了。
而慕若颜在落水之前,曾因为高出同龄人许多的学识,得到过宫里太傅的称赞。
其他世家千金公子们,早就因此对她心生嫉妒之心。
见她真的变得痴傻蠢笨,众人免不得都想要趁机捉弄她一番。
可当时的慕丞相位高权重,在朝廷的威望颇具影响力。
有慕丞相在那里,他们自然不敢造次。
不过那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们,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设计将本是乖乖跟在慕丞相身边的慕若颜骗了出去。
而思念爱妻独自喝闷酒的慕丞相,并没察觉到闺女离开了宴席。
小慕若颜被那些想要捉弄她的孩子们,骗到了少有人经过的冷宫荒凉之地。
她们好一番捉弄她后,发现她是真的又呆又傻,也就没了欺负她的兴致。
于是一群人将她独自丢在了冷宫,便浩浩荡荡离开了。
那时的慕若颜虽有些愚钝,却也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害怕他们再欺负她,她也不敢跟上去。
只能独自蹲在原地,双手抱着脑袋,一脸的惶恐无助。
她知道爹爹一定会来寻她,所以她不敢到处乱跑。
可是等了许久许久,她腿都蹲麻了,还是没见到爹爹。
小小的慕若颜当时又累又饿,腿麻了也不知道站起来走两圈。
直到后面实在是蹲不住了,她才一股脑坐在地上。
刚坐下没多久,冷宫院墙内就传出一阵阵忧凉凄厉的歌声。
那时的慕若颜也不知道害怕,只觉得那歌声听上去着实有些瘆人。
里面的人没唱一会儿,就有一条恶犬从不远处冲过来。
那条恶犬很高很壮,趴在地上时,比当时五岁的慕若颜都要高上许多。
若是别的东西,慕若颜可能还不知道害怕。
可前段时日她才刚被邻居家的狗咬到过,自然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之处。
因此她见到那比她还高大的狗时,被吓得条件反射般撒腿就跑。
也正因为她如此举动,原本不是冲她而来的恶犬,顿时被她的动作激怒。
随即一个飞扑,就将还没跑出两步的慕若颜扑倒在地。
慕若颜被吓得哇哇大哭,身板娇小的她连阻拦恶犬咬她的力气都没有。
慌乱之际,她只知道用手挡住自己的小脸,防止被恶犬咬伤。
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那又高又壮的恶犬,一直以来就是以生肉喂食的。
当恶犬扑向她的那一刻,她已然成为了恶犬眼中的猎物。
大概率是她当时命不该绝,恶犬才刚对她露出獠牙,就被好心人一招给解决了。
恶犬在慕若颜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哭泣声中,扑通一声仰躺在地。
“别哭,它已经死了!”
恍惚之间,她好似听到了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很是简洁的几个字,没有安慰,也没有邀功之意。
却给无助的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说完这句话后,那人就离开了。
没有多看躺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惊慌失措的慕若颜一眼。
慕若颜睁开盛满泪珠的双眸,只依稀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人看上去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由于视线太过模糊,她看得并不真切。
但她还是将他模糊的背影,和那清冷至极的嗓音牢牢记在了心里。
不久后,皇后宫里的宫女就找到了她。
据说是她爹喝的云里雾里之时,终于想起了还有她这号人物的存在。
结果一问宴席上的其他人,皆摇头说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微醺的慕丞相这会儿终于知道着急了。
心急如焚的他,都没来得及向皇后和皇帝说明情况,就擅自离席独自找寻慕若颜。
他的离开很快引起了皇后的注意,一问之下才得知慕若颜失踪。
怎么说慕若颜也是在太子生辰宴出的事。
作为主办生辰宴的皇后,自然是比谁都要着急。
她当即调遣了宫中侍卫,在皇宫四处搜寻慕若颜的踪迹。
那几个悄悄把慕若颜带去冷宫的半大孩子们,顿时被这浩大的声势吓到。
本就心虚的他们,没一会儿就供出了慕若颜的所在之地。
因此,皇后的宫人很快就找到了一身狼狈的慕若颜。
同宫人们一同找过去的,还有太子萧炎。
不过他是被假仁假义的皇后硬拉过去的。
目的当然是为了,让当时深受皇帝器重的慕丞相看到太子的仁慈,能够站在他们那一边。
然而年仅七岁的萧炎却对此很是不屑。
加之他一心认为,是慕若颜破坏了他的生辰宴,而因此对慕若颜更为厌恶。
所以在找到慕若颜时,她并没有给其好脸色。
不但对她冷着一张脸,就连说话也是冷冰冰的。
也正是因为他说话时冰冷至极的语气。
慕若颜一下就认出来,他就是刚刚杀恶犬救她之人。
即便慕若颜那时脑子不太灵敏,但她也分的清善恶。
知道是萧炎救了她后,她立马对他表示了感激。
虽然当时的萧炎,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但他却没有反驳慕若颜的话。
至此,慕若颜更加确信是萧炎救了她。
还把他当成这世间最好的人,也是唯一愿意帮助她的人。
起码在那时的她看来,萧炎于她而言就是最最重要的人。
因为她的爹爹只知道整日酗酒,喝得醉醺醺的,从来不关心她。
更因为其他与她同龄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只会嘲讽戏弄她。
她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更没人关心。
所以她把唯一对她伸出过援手的萧炎,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即便他对她冷漠至极,厌烦无比,她也会巴巴的贴上去讨好他。
因着她丞相嫡女的身份。
尽管萧炎对她很是厌恶,却也会时不时对她表露善意。
或者偶尔对她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以此来安抚她。